牟彪跑到這處打量地勢,心頭暗想,
“四蓮同我打眼色是讓我往下遊跑,難道是讓我跑到這密林之中麼?”
可跑進密林又有何用,難道進了密林,他便追不上了麼?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一臉勢在必得的人,心知此時已勢成騎虎,不拚命跑,便隻能被人拿了去換陳良,雖說自己能保得性命,但以牟彪的傲氣的性子,怎肯讓人如此逼著就範!
“小爺的臉麵丟儘了,如何還能在錦衣衛裡混?”
牟彪一咬牙,一低頭鑽進了密林之中,那人在後頭見了不由冷笑一聲,
“小子,你這是嚇昏了頭,進了林子你就跑得掉麼?”
牟彪不應,咬著牙衝進密林之中,卻是剛跑上二三十步,便見得前頭往下不過一丈,出現了一處兩丈見方的水潭,潭水平靜深幽,原來這山上的小溪竟流彙到了這處成了一個水潭,牟彪大喜,回頭看了一眼,衝前兩步,
“噗通……”
一聲,便飛身躍進了水潭裡,水花四濺之中,那人鐵青著臉追到了潭邊,跺腳罵道,
“小子,你跑到天邊,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他也是水性精通之人,見狀毫不猶豫便縱身躍了進去。
隻他沒想到,自己身子剛入了水,還未來得及調整身姿,突然就覺著身後有人靠近,剛要轉身,便被人纏了上來。
牟彪的手腳四肢,從後頭緊緊的縛在自己身體之上,竟是一時沒法子掙脫了!
前頭他跳護城河時,牟彪就知曉他水性必是十分厲害,這廂跳進水潭時,立時便想到了法子,當下深吸一口氣猛的紮進水裡之後,立時又快速返身而上,果然遇見他跳入水中,趁著對方還未來得及吸氣時,將對方一把拉入了水中。
牟家的兒女個個都是請了水性精通的師父教授的,因而不論男女都通水性,牟彪自小頑劣,性子跳脫,水性是牟家最好的。
二人這廂纏糾在一塊兒,一起向那碧幽的潭底沉去,牟彪在他身背後死死纏住,那人身子在水中舞動手腳,在水中轉了數圈兒,卻是沒法子將人甩脫,索性身子後仰,就這麼想利用兩人的體重,將牟彪壓在身下往潭底沉下去。
待得二人身子下沉,快至潭底之時,牟彪反手摸到了潭底的亂石,伸手抓住一個,狠狠砸在了對方的太陽穴上,石頭打破皮肉,立時鮮血如注,將二人身周邊的水全給染紅了。
那人受痛瘋狂掙紮,將牟彪甩開,轉身在水中便是一拳揮來,牟彪身子如遊魚般,身子貼著他的拳頭,衝著他撞了過去,他乃是蓄勢而為,撞開了那人之後,那人在水中無法借力,被撞得一個跟頭翻了出去,牟彪趁這機會忙遊上去,探頭吸了一口氣。
而這時節,那人也正要遊上去探頭吸氣,他雖說是武藝高強,但水中不比陸上,又入水裡沒有準備,胸中的一口氣早已用儘,再受了傷,此時隻覺著胸口憋悶,耳中嗡嗡作響,再不上去便要憋死了!
他身子剛一動,卻不料牟彪已經從水麵返回來了,就這麼身子一翻,頭朝下腳朝上,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雙腳,就這麼直直將對方重又拖回了潭底,二人一起墜到了滿是青苔的一塊大石頭之上,牟彪一隻手緊緊的扣住了石頭縫隙,一隻手死死拉住了那人的腳。
那人掙紮著拚命想往上遊去,雙手亂抓亂蹬,將潭底的水攪得一片渾濁,牟斌死死咬緊了牙關,用力的手指骨節在水中泛著白,此時間,這位的腸子怕是都悔青了,他是萬萬沒想到,原來是手到擒來之事,被自己的疏忽輕敵,給弄成了現下的局麵。
自己不但抓不到人,這下子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人在生死存亡之際,爆發出的力量也是驚人,他心知不將腳下的小子甩掉,自己再等上幾息便要被溺死在這潭水中了,當下一咬牙一發狠,一彎腰拳頭便向著牟彪的腦袋打來,牟彪一偏頭,讓開了他的拳頭,扣在石縫中的一隻手放開,抓住那人的手腕,死死扣住。
那人襲擊不成,一隻手又失陷,急的幾乎要發狂,情急之下,將另一隻腿收回蜷縮在胸口前,一腳向著牟彪的胸口踢去,牟彪胸口受了一擊,再也抓不住對方,倒將自己胸腹中的一口氣給踹了出來,一連串氣泡從口中冒出……
牟彪無奈隻得跟著他向上遊去,那人顧不得牟彪,慌忙忙衝上去,
“嘩啦啦……”
他腦袋一探出水麵,便開始趴在岸邊的石頭上,大口的喘氣,緊接著他身後牟彪冒出了頭來,水中拚鬥最拚體力,二人此時都沒力氣再動手,待得都將氣喘勻了。
那人回頭,二人目光相觸間,便要再次動手,突然牟彪目光飄忽了一下,旋即衝著他冷冷一笑,
“我若是你,我便老老實實束手就擒……”
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小子,你昏頭了嗎,口氣倒是挺大!”
說罷身子一動,剛要動手,卻不料背後無聲無息間,突然刺來一把長刀,那刀柄上握刀的手有些顫抖,卻是仍是堅定的刺向了他,
“噗嗤……”
刀尖刺入了他的右肩胛處,直抵到了硬骨之上再不能進,之後再猛然一抽,帶起一蓬鮮血,立時染紅了一大片水麵,牟彪見機一個猛子紮下去,趁著那人回身怒瞪臉色蒼白的賈四蓮時。
牟彪已經將那人重又拉進了水裡,此時間就見得原本碧綠的潭水被鮮血汙染,兩道身影在水中翻騰滾動著,岸上的賈四蓮手提長刀,一臉緊張的看著水麵,眼見得有人猛然冒出了水麵,她提刀便要又紮,那人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