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依言脫去了衣裳,露出了一身線條分明的肌肉來,聶大夫嘿嘿一笑道,
“小子,你這身肉倒是練得不錯!”
說罷伸手在牟彪身上各處按了按,之後突然一指點了在牟彪的胸口大穴之上,牟彪隻覺得胸口一疼,喉頭上又有東西堵上了,一翻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聶十三哼道,
“瞧見沒有……這淤血積在胸中,不想法子排出來,今兒晚上你必會發高熱,小子……你就等著在床上躺上三月吧!”
牟彪聞言嚇了一跳,
“聶大夫,我還有差事要辦呢……”
外頭有人接話了,
“甚麼差事不差事的,身子養好才要緊!”
說話間,牟斌陰沉著臉從外頭走了進來,過來濃眉毛緊蹙的看了看兒子臉色,惱道,
“誰讓你身邊一個人都不帶就出城去的,不是早就讓你小心麼!”
牟斌濃眉一緊,渾身的氣勢一沉,聶十三都退到一旁不敢說話,隻牟彪半點不怵他,衝他一翻白眼道,
“我今兒是出城遊玩的,帶著人礙眼!”
牟斌聞言一挑眉,
“遊玩……跟誰?”
牟彪難得的扭捏了一下,躲開親爹的目光,
“爹……你管那麼多乾嘛!”
牟斌立時明白了,故意沉下臉來,哼道,
“哼……看來是那小丫頭哄著你帶她出去玩兒?”
牟彪見他臉色一變,生怕親爹對四蓮起了罅隙,忙一挺身又坐了起來,嚷道,
“不關她的事兒,是我叫了她出去,若不是她……今兒您再見著兒子,怕就是人手裡的人質了!”
“哦……說來聽聽?”
這廂牟彪躺在榻上,一麵讓聶十三施針,一麵將自己今兒所遇見的事兒一一講了出來,牟斌聽完心頭暗驚,
“那江湖人居然在我府上藏身許久,府上的侍衛竟是無一人察覺,以此人潛伏功力之高,隻怕是入皇城都夠了!”
想到這處他臉色一變,牟斌想了想對兒子道,
“即是受了傷,便回府裡好好休養……”
牟彪不肯,
“爹,我還要辦差呢!”
牟斌瞪他,
“你受的是內傷,若是不養好,以後有的你受,待會兒便讓他們抬了你回去,好生養著!”
說罷一轉身便要叫人,牟彪見爹這是打定主意了,無奈隻得轉頭問了聶十三,
“聶大夫,我當真要躺上三月麼?”
聶十三一撚自己的山羊胡須,嘿嘿一笑道,
“放心,有我聶十三在,隻要每日施針,再輔以藥物,不出半月便可恢複如初了!”
牟彪聞言鬆了一口氣,
“半月倒也還好!”
若是當真躺上三月,這骨頭縫裡隻怕都要長黴了!
待得施完針,聶十三又開了藥方,牟斌讓人抬牟彪出去,隻八少爺深怕丟了臉麵,讓人看了笑話,卻是死活不讓人抬,扶著牟虎的肩頭,硬撐著自己走出了門,緩緩爬上了馬車。
這廂躺在馬車裡一路搖搖晃晃回轉牟府,五姨娘見兒子被人抬回來,又聽說是辦公差受了傷,立時就哭了出來,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五姨娘紅著眼圈兒便要往牟彪身上撲,牟龍與牟虎見狀嚇了一跳,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的兩隻胳膊,
“姨娘!姨娘,您可不敢往上撲,少爺身上有傷……”
五姨娘不敢再往兒子身上撲了,隻得坐到了床沿,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胸口,
“八少爺,你這是傷到哪兒了?”
牟彪衝她嗬嗬笑,
“姨娘,不過是些許內傷,偏聶大夫大驚小怪,不許我辦差,讓回來歇息幾日……”
五姨娘最是知曉他,聞言哭道,
“胡說,你這壞小子,最是好臉麵,大傷讓你說成小傷,小傷讓你說成沒傷,甚麼些許內傷,定是重傷啦……你讓我瞧瞧……”
說罷就去扯牟彪胸口的衣裳,牟彪胸口有傷,不好同她爭奪隻能任她解開前襟,仔細看胸前皮膚,見果然沒有傷痕,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邊哭一邊罵起來,
“都怪那老東西心狠,好幾個兒子,就偏偏讓你去當公差,他那差事是要人命的,我就你這麼一個親生的,若是你出了事兒,我可怎麼活呀!”
說罷嗚嗚嗚嗚的哭起來了,牟彪本就有內傷,心中煩悶,聽得她哭得越發心裡發悶,剛要說話,卻是喉頭一陣發癢,
“咳咳咳……”
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來,五姨娘見狀嚇得花容失色,身子晃了晃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的兒呀!”
牟彪示意牟虎過來擦乾淨了嘴角,對要撲過來的五姨娘道,
“姨娘,你若是想我死,你就在這裡哭哭啼啼吵我吧!”
他這話一說,五姨娘的哭聲一窒,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瞪大了眼,驚惶失措的看著他,牟彪嚇唬他道,
“姨娘,我這是受的內傷,最忌心緒波動,你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心裡難受,傷勢加重的話,兒子這小命可就不保了!”
五姨娘嚇得瞪大了眼,捂著嘴連連搖頭,抽了幾抽好不易壓下抽噎,才移開了帕子道,
“我……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說罷,忙退到一旁,叫了金珠和銀珠給自己打了水洗臉,牟彪這才耳根子得了清靜,長出了一口氣,牟虎嘿嘿笑著看了看手裡沾了黑血的帕子,
“少爺,這又吐出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