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四蓮點頭。
牟府那頭,牟斌回府便先去看了兒子,
“聽說今兒太子來了?”
牟彪正在書房裡練字,聞言點頭,
“太子今兒來探兒子的病了!”
牟斌目光一凝,
“太子當真隻是探病?”
牟彪一臉佩服,
“爹,薑果然是老的辣,太子今兒一是探病,二是同兒子問起了拐子幫的案情……”
“哦……”
牟斌濃眉一挑,
“他說了甚麼?”
牟彪嘴角扯出一抹譏笑來,
“說是要追查到底,又問兒子通州總督趙顯可有牽涉其中……”
牟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讓人奉了茶,喝了一口才問兒子,
“老八,你怎麼看?”
牟彪哼道,
“想來無外乎是為了那漕運總督的位子!”
牟斌點頭,
“趙昌是二皇子的人……”
頓了頓又道,
“前兒李貴妃向陛下求了聖旨,要為二皇子選妃……聽陛下的意思,是要為二皇子選位娘家得勢的妻子……”
牟彪聞言一愣,
“不說是有老祖宗的規矩麼?”
牟斌冷笑一聲道,
“哼……太祖都死多少年了,雖說有怕外戚做大,皇家不與權臣結親的規矩,不過那多是指太子,皇子倒是並沒有多少顧忌……”
牟彪聞言腦子轉了幾轉,瞬時明白了太子如今的處境了,因著這規矩太子的妻子娘家不會是甚麼大族,而二皇子若是娶了一位高門女子,嶽家必會助他奪位,如此一來便是太子爺孤掌難鳴,二皇子倒是可以拉幫手了,再加皇帝稍稍偏一偏心,以後這帝位落到誰手上,還未可知呢!
牟彪點頭了悟,
“怪不得太子爺這般急赤白臉的……”
連暗示都不用了,直接點了趙昌的名兒,趙昌這漕運總督可是李貴妃一派的,這可是大大的肥差,每一年也不知供奉了多少銀子給二皇子,以助他拉幫結派,太子這是打算著借了拐子幫的案子,斷了二皇子一臂啊!
想明白了,牟彪便問道,
“爹,那我們要怎麼辦?”
牟斌想了想應道,
“太子這事兒不能應下,也不能不應……”
牟彪聽得一翻白眼兒,
“您這話說了不等於沒說嗎?”
牟斌抬手給了兒子一個爆栗,牟彪摸著腦袋問道,
“那依爹的意思,此事當如何處置?”
牟斌應道,
“此事不是我們能處置的,早不是同你講過了,我們是皇家的人,效忠的隻有陛下,拐子幫的案子當查便查,查出來之後,如何處置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也就是說,若是那趙顯有牽連,必定上報陛下,陛下如何處置是陛下的決斷,若是那趙顯未有牽連,他們自然也不能胡亂牽扯,得罪了二皇子,惹上一身騷!
牟彪想明白當中蹊蹺,不由歎了一聲道,
“誰都道我們錦衣衛風光無限,卻那知我們的艱難!”
這夾在當中,兩頭不討好,兩頭不做人的差事,實在辛苦!
牟斌哼了一聲道,
“小子,你當誰不辛苦,做錦衣衛辛苦,做那文武官員便不辛苦了,不照樣也是要奉承上官,應付下屬……”
頓了頓道,
“這世人皆苦,即便是平民百姓家裡,做媳婦的不也是要上侍公婆,下養兒女,做男人的一樣也是外頭奔波受氣,家裡還要照顧妻兒,誰都苦,隻看誰有本事在夾縫裡,把日子過的好些罷了!”
牟彪嘻嘻笑,衝自家老子挑了大拇指,
“要說這夾縫裡生存的本事,自然還是爹……您最高強!”
若不是本事高強,如何能得了陛下信任?
牟斌哼了一聲道,
“少要花言巧語,這事兒你即是心裡有數了,以後對上太子爺,知曉甚麼當說,甚麼不當說了麼?”
牟彪點頭,
“爹放心,兒子心裡有數的……”
父子二人說完正事,牟斌神色放緩,想起一事來,笑眯眯看著兒子問道,
“今兒聽說,你這院子裡是來了兩位客人,太子爺是不速之客,另一位是你請來的?”
牟彪聞言臉色一紅,不滿道,
“爹,兒子院子裡的事兒,你少打聽成不成?”
牟斌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臭小子!”
笑了笑,目光閃了閃,卻沒有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