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四蓮再醒來時,她是被那婦人拍臉打醒的,
“醒醒!醒醒!”
賈四蓮迷糊間睜開眼,
“你老子在外頭叫你了!”
賈四蓮清醒過來,果然聽見隔壁間裡賈金城在叫,
“四蓮,四蓮……”
賈四蓮忙應了一聲,
“爹……”
賈金城道,
“這都甚麼時辰了,怎麼還不起床燒火?”
賈四蓮忙翻身坐起,
“來啦,爹……”
那婦人看著賈四蓮匆匆穿衣,便問道,
“你那娘呢,怎得不起身燒火,要叫你?”
賈四蓮穿好衣裳應道,
“那是我後娘,我親娘前頭與我爹和離了,如今一個人在外城過活,這後娘才進門沒幾日,我爹舍不得使喚她……”
這倒也是真話,這朱氏雖說已是中年婦人,但總歸還有幾分姿色,比起向氏那水桶腰,一身肥肉來,姿色那是甩她幾條大街的,這賈金城與朱氏前頭便私下勾搭了,不過偷偷摸摸的睡了幾回,便隻覺自己前半輩子算是白瞎了,生生折在了向氏那樣的女人身上,如今二人成了親,成了夫妻,正大光明的睡在了一處。
賈金城隻覺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老樹發新芽一般,害得的朱氏沒一日能早起,聽他叫四蓮,羞嗔道,
“你這樣兒,讓孩子們如何看我!”
賈金城笑道,
“你儘管躺著就是,這家裡的事兒,你想做便做,不做也無人怪你,那幾個丫頭平日裡都是做慣了的,你隻管讓她們伺候便是!”
朱氏歎道,
“這樣的好福氣,我真是做夢都沒享過……”
以前她養著倩娘時,從來都是一心顧著女兒,吃苦受累都是自己在前頭,沒想到到了賈家,倒是能享幾日清福了!
賈金城道,
“我們即成了夫妻,我的女兒便是你的女兒,你當她們是親生的,想怎麼使喚都成……”
朱氏聽了便在被窩裡笑,依在他懷裡想起了向氏,不由歎氣道,
“這樣好的福氣,她為何就不知珍惜呢?”
說起向氏,如今的賈金城隻有滿滿的後悔,
“早知曉有你,我早把她休了,又何至與她做了這麼多年怨偶!”
二人在這處抱在床上說著私房話,隔壁四蓮聽不見,那婦人卻是耳目靈光的,聽在耳中,便目光怪異的看著賈四蓮,賈四蓮穿好衣裳,便要出門升火做飯,被她盯得心頭生毛,小心問道,
“怎麼了?”
那婦人擺手沒有說話,隻是冷著臉道,
“你在外頭老老實實,彆耍花招,今兒我隻要順當進了衙門,以後便不會再尋你麻煩了!”
賈四蓮點頭,
“我知道了!”
如今家裡來進了瘟神,她又不會武藝,又沒法子尋人幫忙,隻能老實乖順再尋機會擺脫險境了!
不過她暗中觀察這婦人,好似並不如她丈夫一般是窮凶惡極,抬手就要傷人的主兒,隻要自己不輕舉妄動,想來她也不會殺人的!
可她那丈夫的屍骨早不知在亂葬崗裡進了哪一隻野獸的肚子裡了,若是讓她知曉自己騙了她,隻怕不殺人也會殺人了!
賈四蓮這廂去升火做飯,待得一大鍋粥熬好,先給那婦人端了一碗進去,
“您……您喝些粥吧……”
賈四蓮看著婦人起身坐到桌邊,小心翼翼道,
“這屋子裡我兄弟的,平日裡沒人進來,您就在這處等著,待到了晌午,我……我就帶您去衙門!”
您可千萬彆出去呀!
婦人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半晌道,
“你還算是老實,不過我可先告訴你,我的耳朵靈光著呢,你們在外頭的動靜我一清二楚,你若是敢在外頭叫人,又或是自己跑了,我立時就拿你兩個妹妹和後娘下手……”
說罷婦人端了碗,吹了吹,輕輕喝了一口道,
“我的武藝雖不比我丈夫,但殺你們家人卻是易如反掌的!”
賈四蓮苦笑道,
“這話您說過幾遍了,我知曉了!”
這廂轉身出去,在正堂裡擺好了飯菜,又叫醒了妹妹們,到外頭擺開了攤位,隔壁的賈金城與朱氏起身,二人在房中梳頭換衣,說笑了半晌,才出來用飯。
賈四蓮心事重重的忙碌著,生怕那屋子裡頭的婦人聽出個甚麼動靜來,一個不好衝出來將一家人給殺了,這廂眼睜睜看著賈金城吃罷了飯走出門,卻是一句讓他去衙門叫人的話都說不出口,便又盼著今兒牟彪能來攤上用早飯,卻是左等右等沒等來人,隻得在頭一波客人走後,才同妹妹們輪著回家吃了早飯。
吃飯時,她支棱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可惜賈尤傳那屋子裡無聲無息,安靜的如同平常一樣,賈四蓮食不知味的喝著粥,正在盤算著要怎樣想法子把消息送出去,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一個能不被那婦人發覺的法子,正在焦急間,卻聽得外頭人五蓮叫道,
“娘,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