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那地方……”
前頭我們在妙峰山遇險,那地方你還想去麼?
他還未說完,就被賈四蓮打斷道,
“那地方我們上次還未玩兒夠呢,前頭不是在山中打了一隻公狼,這回再去打一隻母狼,你說好不好?”
“公狼?母狼?”
牟彪越發詫異,仔細打量四蓮神色,卻見她雖是麵上帶著笑,可嘴角隱隱透著勉強,見他麵現狐疑之色,立時衝他眨了眨眼,牟彪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
“好,我們幾時去?”
賈四蓮想了想道,
“午時我要去給爹送飯,到時我們再商議……”
“好!”
牟彪深深看了她一眼,打馬離開,賈四蓮卻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他離去的背影一眼,提著魚和肉匆匆離去。
待回到家中,賈四蓮升火做飯,將肉燉上,又把魚給開膛破肚收拾了,洗洗剁剁好一通忙活。
待到正堂裡朱氏與馮氏的話說的差不多了,灶間的香氣便飄了出來,朱氏在賈家這幾日吃喝了不少,肚子裡有油水倒也不覺得,倒是那馮氏卻是不停的吸鼻子,咽口水,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那灶間裡飄,見朱氏眉頭微皺的看著自己,便一臉赧的取了帕子捂在嘴角,苦笑著道,
“大姑姐,你可彆嫌棄我丟你的臉,確實是我們那日子過得苦,一月裡見不到幾口葷腥,如今你掉進了福窩裡,自然不覺得,想當初你也是從那苦日子裡過來的……這肚子裡沒油的滋味兒,你……你想來也是知曉的……”
說著說著,這眼圈兒就紅了,朱氏總歸是個心軟的,見她哭起來了,也不好多說,隻是歎了一口氣,
“我讓四蓮早些開飯吧!”
當下起身出去灶間催四蓮,四蓮看了看外頭天色,還未到午時,不過早些吃也好,吃飽了,她好去衙門……
賈四蓮將鍋裡的菜裝了一碗,還有一碗飯,趁著朱氏不留意,端進了賈尤傳屋子裡,那婦人還是盤坐在床上,就那麼目光冷冷的看著她,
“小丫頭,你……是不是耍了花樣?”
賈四蓮一愣,手裡的托盤差點兒脫手,穩了穩心神,將托盤放到了桌上,神色淡淡道,
“我能耍甚麼花樣,我一家老少都在您的手裡捏著,現下把這午飯一吃,之後就帶您去衙門,我們就各不相乾了,我耍花樣做甚麼?”
那婦人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半晌才道,
“沒耍花樣就好!”
賈四蓮道,
“您還是快些吃吧,等下我便要去送飯了……”
說罷轉身出去了。
賈家如今家底子厚了,招待客人也不吝嗇,這一頓午飯有魚有肉,油水十足,馮氏吃是滿心滿意,在桌上一迭聲的誇賈家這幾姐妹,又說朱氏這回可是苦儘甘來了,以後有福享了。
賈四蓮隻是低頭不語,五蓮與六蓮卻是趁著馮氏不留意,暗暗的翻白眼,朱氏看在眼裡隻覺很是沒臉,見四蓮去灶間加湯,就追著她過去,悄聲道,
“今日你舅母過來,娘也是不知曉的,你放心……以後我必不會讓他們來家裡打秋風的!”
賈四蓮點了點頭,眸光清澈的瞧向朱氏,
“娘,你剛來我們家裡來不久,也不知你曉不曉得我娘同爹為何和離?”
朱氏想了想道,
“我隱約聽你爹說過一些,以前我們在一個胡同裡,也知曉一些的……”
她在楊花胡同多少年了,賈家夫妻幾回吵架是為了甚麼,她怎麼會不知曉?
四蓮點頭,
“娘知曉便好,我那親娘就是個拎不清的,一心隻顧著娘家,我爹看在老七的麵上忍了她多年,到如今終於忍不下去了,才會同她和離的……”
朱氏點頭,
“我曉得了!”
她心裡清楚著呢,賈金城肯忍向氏多年,那是看在這幾個兒女,特彆是兒子的份上,自己與他半路的夫妻,又沒給他生兒子,自己要是學了向氏,賈金城決不會姑息自己的。
朱氏看著賈四蓮端了湯出去,卻是不由自主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
“自己若是能再年輕個幾歲便好了,若是再年輕幾歲,怎麼說都要想法子再生一個……”
這賈家的幾個女兒倒是真乖巧能乾,可自己又不靠著她們養老,偏偏後半輩子要靠的那個,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以後隻怕是夠嗆,這還是要想法子為以後打算才是!
賈家人吃罷了飯,賈四蓮便要去給賈金城送飯,她依著往日那般,將碗盤放在籃子裡,用布遮在上頭擋灰,神色如常的提著就出了門。
到外頭對著兩個守著攤兒的妹妹,她還叮囑了一聲,
“我今兒去衙門怕是要多呆一會兒,家裡……你們可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