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磕頭道,
“小人明白,小人知曉柳杏她這回凶險,生死由天命,若是她死了,隻能怨她命薄,若是她活過來了……”
他又向著牟彪磕了一個頭,
“小人一切聽憑八爺吩咐!”
“好!”
牟彪回頭同聶十三道,
“京城擅治外傷的大夫可是能請一位來取出這釵子來?”
聶十三搖了搖頭,
“外科的大夫治刀傷劍傷自然是不在話,可這東西紮進了心裡,不打開胸膛來瞧清楚了,在外頭硬拔,那她隻有死路一條……可開膛這種事兒,隻怕他們一輩子行醫能遇上的都沒有幾樁……”
這樣的傷實在太重,但凡有個手抖眼花,那柳杏便不用救了!
聶十三想了想突然看向牟彪,
“倒不如請了你那位夫人來吧……”
牟彪聞言奇道,
“讓四蓮來?”
聶十三點頭,
“她自小在驗房裡進進出,這人膛腹裡的東西,她比老夫都見得多,她又是能親自上手的,死人能剖,活人自然是也是能剖的……”
那丫頭一看就是個膽大心細,手下穩當的!
牟彪猶豫了一下,一旁的王二虎又開始砰砰磕頭了,牟彪看了他一眼,點頭道,
“罷了,我派人請了四蓮回來再說!”
於是天黑時四蓮又回轉了帽兒胡同中,牟彪將這黑衣人所做的事兒講完,又說了那柳杏的情況,
“……如今她也就是吊著一口氣,幸得聶十三醫術高明,用銀針封了她的血脈,使她不至失血過多,可心臟一直受損,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四蓮皺眉想了想問道,
“那這黑衣人為何要殺害柳杏,可是與她有仇?”
牟彪聞言搖頭,神色很是古怪,
“並非如此,這事兒還需得容後再講,且先把柳杏這事兒辦了再說……”
四蓮點頭,
“待我去瞧瞧她再說!”
這廂過去瞧柳杏,此時的柳杏靜躺在床上,胸口處的銀釵還紮在那處沒有動,她的臉色蒼白無人色,隻胸口有微微的起伏,看樣子果然是如牟彪所言,就隻剩一口氣了。
四蓮過去輕輕摸了摸傷口處四周的皮膚,秀氣的眉頭緊皺,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氣道,
“看這銀釵紮入的角度,確是沒有紮實心臟……”
一旁的聶十三點頭道,
“少夫人果然有眼力,老夫也猜測她是心臟生的比旁人歪了一些,才讓她直到如今還有一口氣在……”
四蓮點頭,
“若是如此說不得還真能救……”
想了想道,
“不過這也是賭命,至多有二三成的機會……”
牟彪應道,
“如此……不如四蓮同聶大夫試試,這樣的傷二三成的機會已是不低的,她能死能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四蓮轉頭看了聶十三一眼,
“聶大夫,妾身隻剖過死人還真沒剖過活人,若是壯著膽子一試,您可有法子為她止血?”
開膛她自然是會的,可開死人與開活人大大的不同,剖死人根本不必顧忌會失血過多而死,甚至還可水衝洗內臟,以利查找致命原因,而剖活人的話,心上的傷至不至死,先不必說,可這流血卻已經要流死了!
聶十三點頭道,
“這個老夫倒是有法子,前頭老夫已經封了她的四肢要害血脈,現下還可再封住心臟四周的大穴減緩血脈流動,屆時少夫人可開膛取釵,不過傷口不能過大,若是太大,老夫人也無能為力了!”
四蓮想了想,伸手又在柳杏的胸肋處摸了摸,
“這樣的事兒,我從未做過,至多也就是試試……”
又對聶十三道,
“聶大夫,妾身身邊的媽媽有一門江湖絕學,乃是專截人血脈流動的,待會兒妾身與您一起,想法子將這幾處的血脈截斷,應可止失血過多……”
不過這法子也至多能撐上半柱香的功夫,時間久了,血液就真的淤死在身體之中,沒辦法救了!
聶十三聞言精神一振,
“我所學醫術隻講穴道經脈,卻是少講血脈,沒想到少夫人身邊還有這樣的能人,待得了空還要向那位高人討教一二才是!”
四蓮點頭,
“自當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