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決定動手,那就不必廢話,讓人預備熱水、白布、剪子、刀具、羊腸等等各物,又將無關人趕了出來,隻留下四蓮和聶十三,牟彪轉身出去被四蓮叫住,
“嘯林你留在門外,待會兒應是會有用到你!”
牟彪有些詫異,倒也沒有多問,點頭出去,屋子裡剩下四蓮和聶十三,前頭早讓人預備了滿屋的油燈,將整個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四蓮把頭發高高挽起,外頭包了一塊青布,身上罩了麻衣,又用白醋淨過手之後,再將泡在白醋中的刀具取出,在蠟燭上烤過之後,二話不說過去一刀就貼著銀釵切了下去,
“噗……”
胸膛之中有受傷時的淤血,一刀下去血便湧了出來,聶十三在一旁幫著用棉布吸血,他看著四蓮將傷口擴大到了一掌長後便不再動了,有些奇怪問道,
“怎得不再剖開些?”
四蓮搖頭,
“就這麼大已是極限,再大……怕是真要失血而死了……”
當下取了四根銀鉤,兩左兩右讓聶十三幫忙拉開,四蓮借著那燭光一看胸膛之中,見那銀釵擦著胸骨深深地陷進了心臟之中,想了想轉頭叫了牟彪,
“嘯林,你進來……”
牟彪聞聲進來,四蓮指了給他瞧,
“你可能使內力,將她的這根骨頭弄斷……”
末了又加了一句,
“最好能斷口平整……”
牟彪過來瞧了瞧,想了想在一旁的桌上尋了一把厚背的小刀,卻是先在四蓮指點的地方劃了一道痕跡,之後兩指探進去捏住骨頭,再用刀鋒往下一切,他將勁氣全數運到了指間,勁氣吐出,
“哢嚓……”
一聲骨頭斷裂,另一隻手穩穩夾住斷骨,不讓它因大力而戳入胸腔之中,這廂取出來一小截血淋淋的骨頭,四蓮將之放在一旁,此時沒有骨頭遮擋,裡頭的情形便看得分明了,
“咦……”
她咦了一聲,低聲道,
“好似並沒有紮在心臟上……”
聶十三聞言也是詫異探頭去看,卻是裡頭陰暗,又血水盈滿,瞧不太真切,
“少夫人怎麼看出來的?”
四蓮道,
“傷口處瞧不見,不過幸得見識過不少死屍內臟,依著她的身形大小和心臟大小,判斷位置應當是沒有紮中……”
說著指了指那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
“你看它……跳動的仍是有力,隻是因著被封住了血脈,才顯得十分緩慢……”
這廂取了一塊乾淨的棉布用鑷子夾了探進去,吸裡頭的積血,待得換過三塊棉布之後,裡頭的情形便看得清楚了些,果然……那銀釵雖說紮入了心臟,可卻是偏了一分,險險擦著過去,卡在了裡頭,將心臟壓迫的向一旁偏移,
四蓮鬆了一口氣,
“隻要沒受損,那就還有救!”
聶十三問,
“可是現在要拔釵?”
四蓮想了想,
“要拔……不過要極快極準卻又要極輕,以防抽出時再傷了心臟……”
她轉頭瞧向一旁的牟彪,
“嘯林你來……”
牟彪點頭,就著還帶著血痕的手握住了那釵頭,先是輕輕轉了轉,試了試力道,之後猛然一抬手,隻見得銀光一閃,那根半尺長的銀釵就被起了出來,
“當啷……”
牟彪把它扔在了一旁的瓷盤裡,四蓮已經與聶十三埋頭瞧向裡頭了,因著早的準備,銀釵一出,本應當鮮血狂湧的情形並沒有出現,四蓮取了一根平口的銀針輕輕撥動,見得果然心臟並未受傷,隻是銀釵入之後,壓迫住了心臟粗大的血管,以至供血不足,心跳緩慢,才令柳杏昏迷不醒。
不過若是放任不管,時間一久,血脈不流通,心臟不跳動了,那人就真死了!
四蓮仔細檢查傷口後道,
“因著銀釵入了體後,力道已經減弱,釵尖雖說紮了進去,但創口不深,聶大夫可有法子止血收創?”
聶十三想了想道,
“有早年偶然所得的敷靈膏一點……”
說罷打開醫箱取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頭有一點點凝固的綠色藥膏,聶十三十分小心的用刀尖挑起,那藥膏便如一滴水珠般附在刀尖上,輕晃而不掉,聶十三道,
“這東西看著清澈透明好似清水一般,實則黏稠無比,這麼一點可附十斤而不落,乃是早年江湖上的奇人所製,我偶然得之,是治外傷的聖藥,據說有那鮮血狂湧的外傷,將這藥往上頭一敷,立時便能止血,十分神奇……我也隻得這麼一小點……”
說罷探進去在那傷口上輕輕一點,那藥膏立時便四下散開,緊緊的依附在了傷口上,四蓮一見連稱神奇,
“也不知這位高人還能不能配製此藥?”
聶士三道,
“十年前,那位高人已是七十之齡,如今想來多半已經收山不做了,不過可以想法子尋尋他的徒弟……”
說話間原本就沒有多少流血的創口徹底封住了,心臟也開始重歸於位,緩慢有力的跳動起來,如此看來柳杏能活的機會又增加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