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曉他說了甚麼嗎?他說要給我們家老五說親……”
朱氏聽了喜道,
“這是好事呀!我們老五年紀也不小了,又如今這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好生壞我們家小五的名聲,周五爺是個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他說的親事,想來不會差的!”
呂二爺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屁!還好親事呢,他要把他婆娘娘家的外甥說給老五……”
“娘家外甥怎得了?”
“他那外甥已經死了三個妻子了!”
這可是克妻的命,還想說給我們家小五,這是說親麼,這是謀財害命啊,這是朋友麼,這他娘的是仇人吧!
朱氏聽了又氣又傷心,
“連周五爺都這般對我們家小五,可見京城裡這些大戶私下裡是如何議論我們家小五的,以後我們家小五的婚事可怎辦啊?”
難道當真要嫁個死了三個妻子的鰥夫?
呂二爺咬牙道,
“怎得也不能讓我們家小五受這罪,大不了……我多貼些嫁妝,讓她嫁遠些就是了!”
嫁到南邊去,南邊他有好幾個生意上的朋友,有他們照應想來小五不會受委屈的!
呂二爺要將女兒遠嫁的打算傳了出去,京城人都覺得不意外,這名聲都壞了的女兒家,不遠嫁留在京城裡的話,那可就真尋不到好人家了!
隻有人聽了卻不乾了,當時就找上門去提了親!
這些京城裡最近發生的事兒,牟彪自然是不知曉的,他自離了家之後,卻是連著七八日都未歸家,待見著四蓮時,已經是第九日天黑後了。
待得洗浴吃罷飯後,小夫妻關起門來說那私房的話兒,四蓮問道,
“人審得如何了?”
說起這個牟彪的神色古怪,半晌才道,
“這人還真是活了一百二十六歲!”
四蓮聞言眉頭一挑,
“我前頭還當他是為了嚇唬劉娘子,吹噓所言……沒想到是真的……”
想起那黑袍人的麵容來,不由歎道,
“倒真是駐顏有術!”
牟彪哼道,
“他那駐顏之術,不用我說,你想來也應當知曉是用的甚麼東西用藥引……便是給你用,你也不敢用的……”
四蓮趴在他的胸口,一頭秀發披散,下巴枕著手背催促道,
“你倒是快把他的來曆給我講講啊,這幾日我可是好奇死了!”
牟彪應道,
“此人乃是前朝皇族……”
頭一句便將四蓮給震驚了,
“前朝皇族……”
哦!是了!是了!怪不得他想儘辦法要把自己的兒子給弄上皇位!
這也就是了,這平民百姓最大野心不過就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做大官兒,發大財也就罷了,怎得就這黑袍人膽大包天,處心積慮的讓皇帝做了烏龜王八,原來……是前朝的皇族!
牟彪道,
“此人出生在前元覆滅之時,他那生母乃是元帝的一名韃靼人後妃,頗得元帝喜愛,待得要臨盆時遇上太祖領兵攻漢八裡城,他母親跟著元蒙的皇族出逃,卻是在路上便要生了,那時人人都忙著逃命,誰還有空暇管他們母子……”
於是那女子便將孩子生在了逃亡半路上的農戶家中,孩子生下來時產婆就嚇得一聲大叫,直說這孩子是個怪物,仔細一看居然是雌雄同體,農戶見狀便勸那女子將孩子扔了,
“這樣的孩子生來不吉利,誰養了誰倒黴!”
又嫌晦氣便將那女子趕了出去,母子二人正自倉皇無助間,正好遇上一位雲遊四方的道士,見得一對母子可憐問明了緣由,便高呼了一聲無量天尊,
“上天有好生之德,即是來了這世上,必有因緣……”
於是便將這一對母子帶走,安置在了一處道觀之中,之後那一對母子便在這觀中生活了十年,其間那孩子跟著觀中的道士們打坐觀想,學武練字,這孩子生而有異,卻是聰明伶俐,甚麼東西一學就會,一點就透,很得道士們的喜愛,那孩子原本可以就在山中做一名道士逍遙下去,隻可惜他那母親卻是不肯。
那女子舍不得以前的榮華富貴,時常懷念元蒙盛時,對朱家人懷著深切仇恨,又後頭聽說元帝死於應昌,那女子傷心不已,更是日夜教導兒子,萬萬不能忘記國仇家恨,他們母子有今日淪落之境,都是拜那朱家所賜。
就這樣那孩子逐漸長大,練得武藝超群,還學了一手好醫術,尤擅煉丹,再之後女子因常年心結鬱於胸,早早的離世,他便十八歲離觀,在江湖上遊曆,他憑著一身的功夫,還有煉丹的手段,倒是闖了個名頭,再之後結交了不少達官顯貴,搏了不少錢財傍身,門下還收了不少徒弟,甚得人尊重!
按說這樣人生,未必就比不上那元蒙的王爺,隻他自小被生母洗腦,時刻記得自己的國仇家恨,時刻不忘重奪皇位,隻朱家勢大,眼看著江山一天天穩固,而他也曾試著去往草原,尋找元蒙後裔,想著團結各部,厲兵秣馬重回中原。
可他這樣一個無名無份,來曆不明之人,如何能得各族信任,再說了,他們自家夥兒都打得難解難分,人腦子都打做了牛腦子,誰人肯聽他的?
不將他當成招搖撞騙的騙子抓起來砍頭,那已是看在他有一手醫術和那煉製的丹藥十分靈驗的份兒上了!
於是他壯懷激烈而去,失望沮喪而歸,回中原路途之中卻是讓他遇上了自己心儀的女子,他是一見鐘情心生愛慕,可他這雌雄不辯的身體,如何能示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