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森嘲弄道:“你在搞笑嗎?”
劉一凡動了動唇,沒吭聲。
就聽許靖森緩緩說道:“老子想弄一個人,隻是因為想弄一個人而已。”
至於原因——這種東西,傻子才把這當一回事。
許靖森想弄樂浛,隻是因為他想弄樂浛而已。
和樂浛喜歡男人有沒有關係?
或許有——但絕不是劉一凡所以為的那種有。
畢竟在那個晚自習,百無聊賴著的他聽闖進教室的姚翎羽一個字一個字把樂浛那些短信念出來的時候,他非常清楚自己當時心中升起的不是厭惡,而是——興奮。
甚至不是對新奇八卦的興奮。
而是對性的興奮。
對樂浛這個好幾次被他注意到的,弱小的,乖巧的,看起來又纖細又柔弱的男生所興起的興奮。
許靖森重重放開姚翎羽,扯了扯領口。
當初他沒當回事,也沒急著下手,沒想到自己後來他媽的會惦記這麼久。
不過——很好,他現在總算把這隻兔子給重新抓到手了。
本來他都打主意想在這個假期想辦法把樂浛給弄出來了——這段時間他越來越強烈地意識到樂浛這件事情不解決不行,因此前兩天動念頭的時候他就已經讓高中班裡的團支書想辦法去找來樂浛的家庭住址。至於手機和微信,他手頭上是有,隻是知道沒用,所以懶得多費工夫而已。
本來還以為要過幾天才能見到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無比痛快。
這一次,怎麼著也得嘗過了再——
樂浛忽然把目光重新轉移到了許靖森身上,他的眼神中映著月光,又明亮又冷冽,非常刺人。
許靖森打住了念頭,挑起了眉梢道:“什麼意思?”
樂浛冷笑一聲,諷刺道:“喜歡我?”
許靖森臉色微微一變,麵無表情道:“想太多,隻是想乾、你而已。”
樂浛輕聲說道:“所以就算上過了男人,嘗過了滋味,過了整整兩年,還想著要——乾、我?”
樂浛的長相稱得上清純。
事實上,他的性格也是溫和柔軟的。
天曉得,當初他們把樂浛堵在男廁,想要扒他褲子羞辱他的時候,這個男生像狼一樣反撲回來,不要命地與他們廝打在一起,泄露出那份狠勁時,許靖森有多興奮。
就如同此時此刻,聽到了這種字眼從男生的嘴裡吐露出來,許靖森的身體微微繃緊——真帶勁,他笑了,聲音已經變得嘶啞:“行吧,老子就是惦記你惦記了兩年。”
於曼曼原本還打算看戲,聽到背對著她的許靖森這麼說,沉下了臉:“許靖森,這種人玩玩就夠了吧?”
許靖森完全沒心思聽於曼曼說話,他的眼神定在了樂浛的身上,沒有放過後者的任何一個細節。
於曼曼見許靖森不理她,惱怒道:“許靖森!”
樂浛看了於曼曼一眼,扯了扯唇角。於曼曼氣得捏緊了拳頭。
而緊接著,樂浛又動了。
他麵無表情地,朝許靖森揚了揚下巴。
那副姿態,看起來就挑釁。
許靖森的呼吸一窒,緊接著就變得粗重。
他再一次舔了舔唇,笑道:“樂浛。”
樂浛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於是許靖森點了點頭,臉上雖帶著倨傲和漫不經心,腳卻向前一步,靠近了過去。當貼麵站在樂浛身前時,他甚至微微傾下、身,對上了樂浛那雙漂亮的眼,喉結滾動了一下。
劉一凡狠皺著眉頭打量他們,姚翎羽的眼中閃爍了下光芒。
月光傾灑下來,樂浛直直盯著麵前這個男生的雙眼。
這一刻,他忽然間想起了那一天。
他被許靖森和他的那幫朋友堵在男廁所裡,連於曼曼一個女生都進來看戲。
外麵是陰天,廁所裡又臟又臭,光線昏暗,眼前是重重人影。
許靖森踩著他的大腿,低頭打量他,樂浛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隻覺得仿佛有冰水灌進了他的肺腑裡,一點一點淹沒他,吞噬他。
他聽到劉一凡跟在許靖森後頭和人開玩笑:“哎,怎麼玩?”
於曼曼說了一句:“把他褲子脫了唄,看看跟你們的有什麼差彆。”
一幫男生便這樣哄然大笑。
當時,許靖森的眼神變化了。
樂浛不明白許靖森的眼神變化代表什麼,那時候他也不想明白,可此時此刻,他明白了。
許靖森當時的眼神,就和他此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個男生不止是惡魔,更是一個變態。
一個不記教訓的變態。
樂浛深呼吸一口氣,微微後仰身體——
——他能不要命地跟他們鬥一次,就能不要命地跟他們鬥第二次。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這個男的想強、暴他,誰還會有所顧忌?
當許靖森微微眯眼,透露出狐疑時,樂浛狠狠地朝許靖森的額頭上撞了上去!
下一秒,許靖森被撞得眼前一黑,後退一步摔倒在地,劉一凡被嚇了跳,罵了一句臟話,條件反射鬆了手想去扶他,樂浛空出一隻手,一把抓住姚翎羽將他摜到了地上!
酒吧內。
祁洵剛問出一句:“呱呱,你聽到了嗎?”
粉絲們麵麵相覷,不懂是什麼梗,但這不妨礙他們表達自己的熱情,因此紛紛舉手喊道:
“我就是呱呱!”
“我也是呱呱!”
“呱呱在這邊!老公我愛你啊!”
祁洵:“……”
其他三人:“……”
等等,他們不是這個意思啊!
祁洵瞪著會場,樂浛呢?這個時候他竟然不出場?那接下來的當眾表白什麼的還怎麼進行?
喬睿就在祁洵身後,打量了下酒吧內,蹙眉低聲道:“樂浛好像不在。”
祁洵心裡鬱悶了,剛剛人不還好好在那裡嗎?他想了想道:“先進行獨唱環節吧,周遙你先上,我去找樂浛。”
幾人也都知道祁洵這會兒肯定沒心思留在台上了,所幸這種小型歌友會的表演順序能機動調整,因此紛紛點頭。
於是喬睿主持了一下,說明了下接下來的表演環節,祁洵就先急匆匆下台了。
他到了後麵,直接用微信微樂浛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發完微信,祁洵就緊張忐忑地原地抖起了腿,猜測著難道樂浛是已經走了?不想見他?不想與他相認?還討厭他?
接二連三的猜想讓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沒一會兒,洛衍找了過來,急匆匆說道:“在監控裡看到樂浛在側門,跟人打起來了。”
祁洵愕然,臉沉了下來。
樂浛的世界混亂成了一團。
耳邊有尖叫聲,拳腳相加的悶響聲。
路燈燈光微暗,他已經看不清視野,隻憑著本能地掄著拳頭,踹著人,喘著氣。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短短時間內累得手臂都快抬不起來,喉嚨裡甚至有了點血腥味。
不,血腥味不是從喉嚨裡傳來的,而是從鼻子那邊傳來的。
他流鼻血了。
——當他被人從後頭抱住,拖出了亂鬥圈,陷入到一個溫熱的懷抱中的時候,他恍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