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查爾斯眼前一陣迷離恍惚,他的白色手套褶皺一點一點吃進了灰,“這就是真相嗎?”
“我恐怕是這樣的,查爾斯。”雪萊試著活動一下脖子,卻發現骨骼與凹槽之間乾澀的驚人,“查爾斯……你?”
查爾斯茫然地像個剛出世的孩子,剛剛從溫暖的子宮裡探出頭來,就被一把扔進了死海,茫然又無措地呢喃“我不知道……”
“你……”
查爾斯猛地扭過頭來,眼睛裡霧靄沉沉,透不過光亮,“雪萊,我向你發誓,我用我全部的生命和魂靈向你發誓,我對此毫無印象。”
他咯吱咯吱地咬著牙,“這是真的。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向你欺瞞,絕對不會,從來不會。但是……我覺得我現在說什麼都像一個笑話。”
他痛苦地捂著頭,像是有什麼鈍器在撕扯他的神經,“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我為什麼會是這樣罪孽深重的惡棍啊!“
“……”雪萊看著這頭黑金獅子以一種要撕裂頭皮的力道在地上嘶吼,他沉默了一瞬,蹲下身來,給這隻萎靡的大型貓科動物順了順鬢角,”好了,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黑曜石上有一點火星閃了一下。
他溫柔地把一縷縷錯位的黑發安置到他們本來的位置,聲音平靜而堅定,“我了解你勝過於了解我自己。“
“我親愛的查爾斯,我比你還要確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是那樣的勇敢,機敏而天賦異稟,人們為你神般的威風凜凜而折腰,但我,”他笑了笑,澄澈的天空從她的眼裡放晴,“總是為你凡人的憐憫和彷徨而潸然淚下。”
“這樣的你,是做不出來這樣的罪行的。”雪萊站起身來,伸出手拉起查爾斯,“去查查吧,說不定是我們遺漏了些什麼。”
……
“查爾斯,看看這個。”雪萊從夾層中抽出一份類似族譜的卷軸,上麵的燙金筆跡像什麼枝葉茂盛的樹冠,從頁眉蔓延到頁尾,上麵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果實樣的墜著,沉甸甸的。
“戴維德大帝,娜提雅維達王後,杜魯門親王,哈利法克斯……這就是最初長生不死的名單!這些名字後麵都跟著一長串名字,應該就是他們轉世用的身份!“
“我看到了珀西皇姐!她是……絲特芬妮女爵!是那位宮廷禮儀的創始人!”
查爾斯急急開口,眼神銳利,“快,雪萊快看看,我的名字在哪裡。”
他們翻來覆去地看那宗卷軸,直把它看了個顛倒,但“查爾斯“這個名字卻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般,了無蹤跡。
“怎麼會……沒有我的名字。“查爾斯手指攥得發白,空落落地發問。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查爾斯,你是真正“根源烙印”的持有者,你才是真真正正源泉選中的孩子。”雪萊輕笑一聲,四根手指摩擦過指縫,抑製不住地笑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雪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根源烙印’不是個騙局嗎?“
“他們的烙印當然是,但你的可不一樣,我的小查爾斯。”
“你生來就有烙印,這是天然的,源泉的恩賜。你的魂靈在Specchio中就被染上了金色,而那群人工的皇室就不得不把你納入他們的範圍。你是無辜的。”
“啊?”查爾斯嘴巴無意識地張開,臉上的紋路一清二楚,“我是無辜的?”
“是的,我確信。我誓死捍衛你的清白。”黑暗之中,友人的誓言燃起了燈火,把寒涼浸染到溫熱。
“那麼,查爾斯,知曉了這一切的你,要怎麼做呢?“
“我……”他喘息了兩聲,“我還有彆的選擇嗎?”
野火焚燒不止,星火永不墜落,如果不能將墳墓中的苟延殘喘埋葬於這滔天光焰,我便願與鐐銬與殘軀一同沉淪,在深淵中不得來世,不度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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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擊戰正式打響了!很像樣嘛這兩個人!。”義診結束的與謝野晶子笑著補充,“我倒是沒想到,神上君的構思是這樣的。”
“其實這一篇本來打算寫一個戰場上的故事呢,把逆生長的孩子作為武器來著。”
“這反差有點大啊……原來的故事聽上去真的非常不妙啊。”
“說起孩子,”國木田放下手中的文件,“最近橫濱有十幾個孩子失蹤了,也不僅是橫濱,全日本各地都有這種現象。雖然數目不大,但難度在於幾乎沒有痕跡,沒有預兆也沒有蹤跡。警方追查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向我們求助了。”
“看上去像是有什麼人販子組織在出沒。”
“感覺像是有什麼異能力的存在,”神上皺了皺眉,“失蹤的孩子們有什麼共同特征嗎國木田先生?”
“沒有。失蹤的孩子幾乎是毫無共同點,都是些健康聰明的孩子。”
“最近也沒有什麼販童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