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哦!”

橫濱上空突然出現了一紅一白兩個身影,從兩顆模糊的小圓點驟然跌落,撕拉出兩道穿雲破霧的聲音。

所以為什麼要把傳送點定在半空中啊?剛剛發出一聲控製不住尖叫的神上朔崩潰地抓著手賬本,胸前彆著的鋼筆已經被直直甩了出去,不知道會砸在哪個倒黴蛋的頭上。

高層天空特有的烈風吹得神上朔睜不開眼睛,耳朵被冷空氣吹得生疼。他看著下麵愈發棱角分明,線條清晰的色塊,不由得慌張道,“我們要怎麼下去啊——”

“彆怕呀小冰塊兒!”黑發少年看上去更興奮了,他一手拉住旁邊的神上朔,滑翔似的向下方俯衝而去,“你不覺得這種感覺超棒嗎?”

“就像是鳥兒一樣!我算是知道那隻禿鳳凰為什麼整天在天上閒逛了。”

他眉眼帶笑,露出一個孩子般甘美的笑容,像是一隻真正的不死鳥張開手臂,背朝著地麵墜落,向上飄散的發絲就如同某種深海裡徜徉的遊魚。

“這簡直是最棒的樂子了!”黑發少年就像是討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憶些什麼色彩明亮的東西,乃至眸色都閃過一絲暗光。

“您......”神上朔愣了愣,他收起了看上去驚慌的深情,伸出另一隻手將壓了壓劉海,慢慢閉上了眼,沉浸在這樣的失重的奇異感覺中。

一種美妙的甜美觸覺在他瘋狂肆意地蔓延。

他緩緩勾起嘴角,幾乎要大聲笑出來,那是一個仿佛不是神上朔此人發出來的,站著點濕意的,乾柴像是劈裡啪啦燃燒的篝火一樣的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毫無負擔地,勾起那麼點兒弧度了。

......

“你們是什麼人?”

“砰”得一聲,像是某種厚重靴底踢打的聲音,咖喱店的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伴隨著幾聲槍響,裡麵還在用餐的食客幾乎稱得上是瞬間消失,人群夾雜著幾聲哭喊,往任何一個向外開口的用最快速度奔逃。

除了守著爐前咖喱的老板。

該說不愧是黑手黨旗下的餐飲場所,他想都沒想就抄起旁邊廚具架子上的湯勺,權當是武器,看著揮舞了幾下。

然而不鏽鋼的湯勺要怎麼抵禦子彈呢。他睜著眼睛,還溫熱著的屍體倚靠著牆壁緩緩落下來,胸口上三個鮮紅的孔洞還涓涓冒著血,泛著黑紅色的小泡。

開出三槍的軍人模樣的男子摸了摸發熱的槍管,衝著後麵的下屬向上一揮手,“去把那些孩子帶出來。”

......

“等等,那是什麼?!”

西餐館上方仍在做自由落體運動的兩人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隔著幾條街上的一座公車爆炸掀起的熱浪,是連連他們倆都能感覺得到的溫度。

“織田先生?!太宰先生?”神上朔驚呼出聲,看向轉身走遠的紅發男人,大喊的西服青年,以及仍舊在熊熊燃燒的公交車,看起來應該是燒到了郵箱,時不時噴出幾道火焰。

他不假思索地將手中凝聚的寒氣向那邊一推,瞬間凍結了火場,露出裡麵烏黑車窗之下的,一張張稚嫩的臉頰。

“這是......”他瞳孔緊縮,堪堪落到地上就想要往那邊衝,卻被一隻手攔住了。

黑發少年,也就是熄燁,看上去是肉眼可見地陰沉了臉色。他就像是某種被侵犯了領地的凶獸,渾身皮毛炸起,已然彈出了鋒利的爪牙,“店主大叔?幸助?克己?優......”

他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一樣,過分狠戾的神色讓他眉眼間豔麗的顏色都顯得詭譎了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停止大喊,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的繃帶青年語氣熟稔地問道,“太宰治......這是怎麼一回事。”

名為太宰治的青年沉默了一瞬,神色莫名地答非所問,“你認識我。”

“廢話,你這個混蛋誰不認識,你倒是給我說正事啊?陰沉沉的像什麼樣子!”熄燁暴躁地磨了磨牙,這幅樣子的太宰治令他心頭浮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織田作那家夥怎麼了?”那個人身上怎麼會有那種遲暮之人特有死氣的味道。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不知想到了什麼,太宰治如實回答道。他懷揣著一點兒莫名的期待,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晰流暢敘述清楚了這件事的始末,以及某個黑心老板的惡劣目的。

“森·鷗·外!”幾乎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一樣,熄燁做了幾個深呼吸,一把拉過旁邊還在檢查生命體征的神上朔,直接丟給站著的太宰治。

“真是絕了......換個時間線我還怎麼得替這狗老板收拾爛攤子!”他重新從懷裡掏出那顆骰子,對恍然大悟的神上朔說道,“小冰塊兒你跟著旁邊的那個繃帶混帶去給我那個衝過去送死的家夥。”

望著兩對兒同時亮起來的眼睛,他不自然地彆了彆臉,“你就跟他說,他們家的小崽子還活蹦亂跳的,彆犯傻。至於去哪裡接......”

“我記得武裝偵探社有個不錯的醫生?”

得到了神上朔肯定答案的小少爺心氣兒顯然順了很多,他緩緩打開時空甬道,“那成,就那兒了,我先去撈人了,混蛋太宰你記得給我把那家夥帶回來!”

“至於那個亂蹦噠不知死活的混蛋,小冰塊兒你記得往死裡削!”

......

已經是最後一顆子彈了。

織田作平靜地想。

無論是黑手黨還是Mimic的士兵,現在都已經成了無用的背景板,連帶著飛濺的火焰,刺鼻的焦味兒一並成為葬送我們兩個鋪墊。

他麵無表情地翻滾,撲躍,交換位置,就好像是跟一個截然不同的鏡像在戰鬥。

槍火擦著織田作之助的臉頰飛過,空彈夾也終於失去了依托。

【奇點】消失,他們雙雙倒在地下,處於死亡邊緣上的一株枯藤上。

“為什麼不再殺人了呢?”紀德喘著粗氣問道,就像是終於找到歸所的旅人,帶著一種寧靜的愉悅。

“為什麼……”織田作之助剛想回答相似的問句,就聽到了兩個相近的腳步聲。

“織田作———”

兩個?

他暗暗有些疑惑,除了太宰,誰還回來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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