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羌沒想到,再次睡下後,他又做起夢來。
還是迎親的隊伍,喜慶的王府,夜色裡追逐的兩個人。
隻是快要到了鎮南王府近前,本來對夢境中的一切了然於心的他卻有一瞬的迷茫。
他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看到的是洛兒中箭跌落下馬,還是洛兒回頭,變成駱姑娘的樣子。
因為這絲不確定,以往在夢境中的焦灼與痛心都暫且被壓了下去。
馬兒跑過了路邊一棵榕樹。
時間到了。
奔馳在眼前的女子突然回了頭。
是駱姑娘的樣子!
因為有了心理準備,這一次衛羌並沒有因太過震驚而在這一刻驚醒。
再然後,他看到駱姑娘忽然舉起一張弓,對著他拉滿弓弦。
羽箭如流星,直奔他麵門而來。
衛羌,要一起練箭嗎?
他耳畔突然響起這句話。
衛羌猛然睜開眼睛,瞥見眼前金光一閃,忙向一側躲避。
鑽心的疼痛襲來,金簪刺入了他肩頭。
“玉娘!”衛羌徹底清醒過來,看著眼前一臉狠厲的女子,大為震驚。
朝花死死咬著唇,用力把金簪拔出,揮動著往衛羌脖頸刺去。
沒有時間了,外麵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這一刻,朝花腦海中空蕩蕩,沒有一擊失手的懊悔,也沒有與一名男子搏殺的膽怯。
她隻有一個念頭,殺了眼前這個人!
而回過神來的衛羌卻不是朝花能應付得了的了。
男女天生力氣的懸殊,早已決定了這場勝負。
何況衛羌也是學習騎射長大的。
衛羌奪過朝花手中金簪,擲到了地上。
金簪落在冰涼如水的地磚上,發出冷硬清脆的響聲。
就如衛羌剛剛那聲嗬斥,在這寂靜的黎明之前,顯得格外清晰。
“殿下——”值夜的宮人立在簾帳外喊著。
“滾出去!”衛羌箍著朝花的手腳,喝了一聲。
被驚動的宮人忙退了出去。
衛羌死死盯著朝花,表情扭曲:“說,你為何這麼做!”
這個賤人竟敢刺殺他!
這麼!麼多年,他對她寵愛有加,結果就換來她的膽大包天嗎?
朝花一聲不吭,偏頭咬在他手臂上。
疼痛不比肩頭處輕。
讓衛羌無比清楚意識到,這個女人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鬆口!”衛羌騰出一隻手,用力捏著朝花下頦。
朝花被迫鬆開口,嘴角掛著鮮血。
疼痛加被蒙蔽的憤怒,令衛羌徹底失去了對眼前女子的憐惜。
他的手搭在她脖頸上,越收越緊。
“你到底為何這麼做!”
朝花呼吸漸漸困難,望著表情猙獰的男人,知道再不說些什麼就說不出來了。
她拚力扒著那雙手,斷斷續續道:“因為……你忘了郡主了……你自欺欺人要找替代品!咳咳咳……”
隨著男人的手微鬆,朝花猛烈咳嗽起來。
可很快那雙手就收得更緊,男人額角青筋冒起,似乎因這句話怒火升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