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以手支腮,漫不經心問:“朱管事在千金坊做了多年吧,怎麼突然不乾了?”
朱管事麵露慚色:“千金坊出了點事,歇業了,遣散了一些人……”
“原來如此。”駱笙微微點頭,再問,“對了,還不知道朱管事怎麼稱呼?”
“您叫我朱五就好。”
“朱五啊”駱笙喃喃念著,嘴角微揚,“好名字。”
身為郡主,她之所以對朱五有印象,是因為這人是楊準的手下,她曾見過二人切磋。
朱五於武學上很有天分,那時不過十幾歲,與楊準交手已經不落下風。
這樣一個人,十二年後明麵上當了賭坊管事,暗地裡成了一個殺手組織的負責人。
她想把這個人放在身邊看一看,看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與鎮南王府是否還有關聯。
“蔻兒,把東廂收拾出來一間房給朱五住。”
蔻兒衝朱五點點頭:“隨我來吧。”
有間酒肆多了一個做事的人並沒有引起酒客注意,酒肆每日客似雲來。
畢竟有一折菜呢,等酒肆年底歇業就吃不著了!
酒客們注意的是另外一個人。
每日雷打不動來吃酒的開陽王居然兩日沒來了。
莫不是吃窮了?
也不敢問,隻能在心裡暗暗揣測,並且一直到酒肆歇業也沒能解惑。
就連紅豆都忍不住嘀咕了:“姑娘,開陽王怎麼不來了呢?”
駱笙想到那日柿子樹撒下的細雪,想到那隻替她擋雪的大手,淡淡笑了笑:“誰知道呢,安心準備過年吧。”
大都督府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眼看著小年過了,有親戚到了。
盛二舅帶著盛大郎、盛二郎兩個侄子進京了。
盛大郎與盛二郎桂榜有名,要備考來年春闈。
像這種外地考生,凡是有條件的人家都會提前進京安頓,一是能以最好的狀態參加科考,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要拜訪大儒,結交同年,打出名氣為考試造勢。
紅豆旋風般衝了進來:“姑娘,舅老爺到了,帶了大表公子和二表公子,還帶了個人您肯定想不到!”
“是蘇曜麼?”駱笙平靜問。
紅豆一愣,轉而對蔻兒一瞪眼:“蔻兒,是不是你對姑娘說的?”
這個小蹄子,又搶功!
蔻兒白她一眼:“我都不知道蘇曜是誰,對姑娘說什麼呀。”
紅豆眨眨眼,才想起來蔻兒當初沒有隨著姑娘一起去金沙。
這般一想,小丫鬟登時心滿意足,不過轉而又氣起來:“大過年的,那個掃把星來乾什麼!”
姑娘長這麼大就吃過那麼一次虧,就是那掃把星害的。
駱笙不以為然笑笑:“蘇曜是有名的才子,兩位表兄中了舉人,他沒有不中的道理。盛、蘇兩家交好,二舅為了兩位表兄的事進京打點,自然會對蘇曜多加關照。”
紅豆啐了一口:“要不是他姑娘當時也不會出事,他怎麼還好意思登大都督府的門。啊,他該不會住下吧?”
“應該不會,二舅上次離京時就留了人在京城安排住處了。”駱笙起了身,接過蔻兒遞來的鬥篷,“走吧,去看看。”
花廳裡,駱大都督正與盛二舅寒暄著。
向駱大都督見過禮的盛大郎與盛二郎看著盛三郎,目瞪口呆。
“三弟,你來一下。”
盛三郎湊過去:“二哥叫我乾什麼?”
盛二郎上下打量著盛三郎,小聲問:“三弟,你說實話,這些日子你照過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