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開心,吃了一頓沉悶的飯。直到岑衛東吃到一塊人參,才打破了沉悶:“這是人參,你哪兒弄來的?”
提起這個,陳福香興奮了:“我上山挖的,還給你和哥哥泡了一壺酒哦。不過衛東哥現在受傷了,不能喝,隻能留給哥哥了。”
“福香,你故意的吧?你明明說是給我泡的,卻說要給陳陽,沒我的份。”岑衛東不樂意了。
陳福香瞥了他一眼:“誰讓你不保護好你自己,讓自己受傷了。”
“我不管,不說全部歸我吧,至少有半瓶是我的,能分陳陽半瓶就不錯了。”岑衛東無賴地說。
“什麼好東西要分半瓶啊?”小李拎著暖水瓶進來,好奇地問。
岑衛東可不想又來一個分他的酒,趕緊說:“小李,麻煩收一下飯盒。”
小李趕緊放下水瓶:“好的。”
他把飯盒拿了出去,郭若君就進來了。
岑衛東看到她眼皮子底下掛著的兩個黑眼圈,心裡了然,估計是從昨晚半夜忙到現在。他迫不及待地想從郭若君這個親曆者口中聽到事情的進展,便問道:“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郭若君擺手:“彆提了,都快把醫院翻了個遍了,還是沒找到。連市醫院和省裡麵的專家都驚動了,現在醫院已經被他們接手了
。”
所以她才這麼閒,有空到岑衛東病房來。
這對岑衛東而言,無疑是個相當壞的消息,事情鬨得越大,這事恐怕越沒法收場。他悄無聲息地睨了陳福香一眼,心底有氣,但也不好發作,隻好裝作不經意地說:“剛才小李還在提,聽說這醫院以前是個道觀,會不會是神仙保佑……”
話沒說完就被郭若君給打斷了:“你什麼時候也相信起這種毫無根據的牛鬼神蛇之說了?”
作為一個學醫解剖過屍體的人,她敬畏生命,但卻不迷信。
“這不是找不到原因,反正躺在病床上沒事,隨便猜猜嗎?”岑衛東擺手,打了個哈哈。
郭若君衝他翻了個白眼:“你可真夠無聊的。除了這個,你就沒其他的發現?”
她來病房裡可不是找小夥伴閒聊的,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岑衛東這裡找到點有用的線索,顯然,看樣子她高估了他。
岑衛東認真思索了一下:“沒有,昨晚我突然被驚醒,坐起來就發現腿一點都不痛,當時我還以為自己的腿出了問題,趕緊讓小李去找你們。”
郭若君有點泄氣,扭頭看到陳福香哭喪著臉站在旁邊,伸手輕輕捏了捏她嫩生生的小臉,一臉認真地說:“小姑娘怎麼啦?是岑衛東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幫你做主。打我是打不過他的,但下次紮針的時候,我可以故意多錯幾次,多紮他幾針給你出出氣。”
“不要,這樣好痛的,你彆紮衛東哥了,他沒欺負我。”陳福香當了真,趕緊搖頭。
郭若君被逗笑了:“小姑娘真可愛,逗你玩的呢。你可真心疼衛東……小姑娘,你彆哭啊,我就說說,開玩笑的。你要不喜歡,我以後不開玩笑就是。”
郭若君看到陳福香眼睛突然紅了,嚇了一跳,趕緊道歉。
陳福香彆過了頭,甕聲甕氣地說:“我沒哭。”
她才不是因為郭若君逗她玩而難過呢。她難過的是自己太傻了,把郭醫生的玩笑話當了真,鬨出了笑話,又在衛東哥麵前丟臉了。他肯定會覺得她像個小孩子,幼稚、天真。
把人弄哭了,郭若君有點手足無措,回頭看岑衛東,向他求助。
岑衛東不悅地睨了她一眼,溫聲說:“福香,過來
!”
然後又對郭若君下了逐客令:“你應該還有工作,我們就不耽擱你了。”
郭若君撇嘴,重色輕友,回頭真應該讓他們一起長大的朋友看看岑衛東現在是什麼德行。
她站了起來,歉疚地說:“福香,對不起,我不該開你玩笑。”
陳福香咬住下唇,搖頭,眼睛紅紅的,但還是執拗地說:“沒有,郭醫生,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郭若君雖然性格相較許多姑娘要粗很多,但到底是個女孩子,更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陳福香這副忸怩自慚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郭醫生,你的病人還在等你!”岑衛東見她一直盯著陳福香看,又提醒了一句。
郭若君回頭瞪了他一眼,笨蛋,活該討不上媳婦!本來還想提點他幾句的,算了!
“我這就走,你可彆後悔!”郭若君丟下一句若有深意地話,笑眯眯地出了病房。
岑衛東見總算把這個礙眼的家夥趕走了,鬆了口氣,抓住陳福香的胳膊低聲說:“你彆聽她胡說八道,紮針有護士呢,哪輪得到她!”
陳福香聽了這安慰,心裡更難過了:“衛東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瞎說什麼呢!福香很聰明,你隻是初到城裡,很多不習慣的,見多了就懂了,這些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岑衛東耐心地安撫她。心裡卻升起了疑惑,福香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人,以前挺樂觀的,最近這是怎麼啦?難道是被他又受傷給嚇到了?
陳福香感覺到他的溫柔,鼻子一酸,脫口而出道:“衛東哥,你是不是覺得郭醫生很好?”
怎麼會突然說這個?岑衛東腦子裡靈光一閃,快要抓住關鍵點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看著又冒出來,還打斷了他思緒的郭若君,岑衛東沒好氣地說:“你又來乾什麼?”
郭若君舉起手裡的本子晃了晃:“登記!”當她想來看兩個菜雞在這兒傻乎乎地猜對方心意呢!
“登什麼記?我住院的時候不是登記過了嗎?”岑衛東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郭若君把本子往他麵前一攤:“再登記一次,寫詳細點,就按本子上的格式寫。”
岑衛東
看到上麵有籍貫,職業,年齡等基礎信息,最後兩行還附加了新的問題:昨天在什麼時間段在醫院,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兩個問題明顯是奔著醫院裡病人們突然好了這件事來的。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福香今天彆過來了。
但她不過來更惹人懷疑,畢竟今天不上班,她有時間,也說好要過來的。
腦子裡滑過許多念頭,不過他麵上一點都沒顯,快速地將信息填完之後,遞給了郭若君:“可以了吧!”
郭若君接過掃了一眼,眼神一轉,落到了陳福香身上:“你也填一下吧。”
陳福香有些莫名,她說:“郭醫生,我不是這兒的病人。”
郭若君直白地給她解釋道:“這是上麵的命令。因為在醫院的食物、藥品上都查不出問題,所以現在要擴大調查範圍,從三天前到昨晚淩晨三點前,凡是進出過醫院的病人、醫護、家屬和其他人員,都要登記調查。”
陳福香驚訝地看著她:“你們懷疑這是人做的?”
郭若君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誰知道上麵怎麼想的呢!不過這件事對咱們醫院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一旦找出根源,製造出這種特效藥,可以大幅減輕我軍傷亡,所以必須得查清楚。”
岑衛東怕陳福香在郭若君麵前露了端倪,適時地提醒她:“福香,郭醫生待會兒還有工作,你趕緊填,彆耽誤了她的事。”
郭若君斜了他一眼,在心裡吐槽,這麼對女孩子說話,活該打光棍。
陳福香聽懂了岑衛東的暗示,接過紙和筆,老老實實地填好了自己的信息。
郭若君看了一眼她的身份信息,喲,還真17歲了。
“好了。”她接過本子就要走。
被岑衛東叫住了:“隻讓你登記,沒不許人離開吧?”
郭若君看了一眼陳福香,明白了,搖頭:“不行,大家暫時都不允許離開病房。就算昨天離開的,今天也會去將人追回來。”
岑衛東擰緊了眉頭:“那這個命令什麼時候解除?福香她明天還要上班。”
郭若君遺憾地表示:“這個我也不清楚。如果福香明天不能去上班的話,可以到醫院辦公室打個電話回去請假。”
“知道了。”岑衛東點頭。
郭若
君揚了揚本子:“我還有事,走了。有事讓護士來叫我。”
等她一走,病房裡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凝滯。
岑衛東板著臉,對陳福香說:“過來!”
正巧,洗完飯盒的小李推門而入,他還以為是在叫自己,趕緊過去:“團長,你叫我?”
“沒有叫你,你出去把門帶上,順便去看看醫院裡什麼時候解除封鎖,福香明天還要上班,她是個新人,無故曠工請假都不好。”岑衛東和顏悅色地說。
小李不疑有他:“哦,好,我這就去。”
他趕緊出了屋,並拉上了門。
陳福香磨磨蹭蹭地走到岑衛東的病床邊,低聲說:“你彆擔心,沒事的。”
沒事?她怕是不了解醫院會有多重視這個情況,會為此多瘋狂!
怕隔牆有耳,他又不好多說,隻能拉著她的手,無奈地歎息:“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
等出了院,他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膽大妄為的小丫頭。
陳福香看著他委屈的樣子,扁了扁嘴:“衛東哥,你就相信我一次嘛。我答應過你和哥哥的,我做……”
岑衛東的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彆說這個,不要說話,讓我消化消化心頭火!”
要不是怕引起彆人的懷疑,他一定要打她的屁股。
他的手指滾燙粗糲,上麵布滿了老繭,摩挲在柔軟敏感的唇瓣上。陳福香的小臉一下子羞紅了,緊張得渾身僵硬,一時之間竟忘了言語,怔怔地望著他。
岑衛東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度過這一關,沒留意到她含羞帶怯的期待眼神。收回了手,揉了揉眉心:“你讓我靜靜。”
他得想想,如果這個事查到了福香身上,要找哪些人才能保住她,還有她以後的生活要怎麼安排。
真讓他們發現了,福香再想像現在這麼自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他要爭取,至少讓福香跟他捆綁在一起,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看見他愁眉苦思,完全沒察覺自己的心情,仿佛剛才那個動作隻是讓她閉嘴一樣。陳福香緊張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幽怨地看了岑衛東一眼。衛東哥還是把她當小孩子。
“還有三個多月我就成年了,不小了!”陳福香鄭重其事地表態。
聽到這突然冒出來
的一句,岑衛東順口接到:“是還有107天。”
陳福香驚喜地看著他:“衛東哥,你知道我的生日?”
今年他來榆樹村的時候,她剛好過完了生日。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你的事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岑衛東一邊想事情,一邊回了她一句。
陳福香的臉又燒了起來,可看他還是那副沉眉苦思的樣子,她氣惱地撇了撇嘴,衛東哥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她卻總胡思亂想,不好!
在心裡粗略地想個幾個應對的方案,岑衛東稍稍鬆懈,抬頭就看到她嘴巴翹得都能掛油壺了。心裡很是無奈,他都還沒生她的氣呢,她竟然先生氣了!
“怎麼啦?說了你,不開心?那你想想,你是不是該說?”岑衛東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陳福香抬起手背擋住額頭,眼淚汪汪地嬌嗔道:“好痛!”
岑衛東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是要痛才能長記性!”
陳福香還想說什麼,忽然門外傳來了小李興奮到極點的聲音:“岑團,找到了,找到了源頭!”
岑衛東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他猛地抓住了陳福香的手,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扶我起來。”他得馬上打電話找人幫忙。
小李啪地一聲推開門就看到岑衛東竟然站在地上,頓時忘了剛才的事,跑過去,緊張地扶著岑衛東:“岑團,你的腿還沒好,怎麼就下地了?快躺回床上,彆傷著了。”
陳福香一聽這話,也趕緊說:“對啊,衛東哥,你快躺回去。”
岑衛東看著這兩人淡定的反應,還有門口並未跟來任何醫生或者戰士,心稍定,感覺自己似乎是弄錯了,趕緊問道:“小李,你剛才說找到了,是找到了什麼?”
提起這個小李又來了勁兒:“就是讓你們突然恢複的源頭啊!原來問題出在食堂後麵的那口井上,你們是因為喝了井裡的水,病才好的。現在下麵已經派人拉了警戒線,將古井圈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醫生們也趕過去了。”
聞言,岑衛東提了一上午的心總算放鬆了下來,他側頭看陳福香。
陳福香衝他無辜地眨了眨眼:她說過會沒事的啊,明明是衛東哥自個兒不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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