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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非去不可嗎?”陳福香扁了扁嘴說。

陳陽看到她這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心裡也有點難受:“福香,這個事已經定下來了,我必須得去。放心吧,幾年後哥哥就會回來的。”

他想建功立業,想做出一番成績,留在這裡,是相對要安全得多,但立功的機會少,意味著出人頭地的機會也少。而且,但凡他做出點什麼成績,很多人都會說他是岑衛東的大舅子,因此質疑他的成績,對岑衛東不好,對他也不好。

他想趁著現在還沒成家,孤身一個人的時候出去闖蕩,儘早做出一番成績,以後才能讓妻兒過得更好,才能做妹妹的後盾。

“調令已經下來了,現在不是他想不想去的問題了。”岑衛東輕輕拍了拍陳福香的肩膀安慰她,“沒事的,現在還算太平,哪怕去邊疆也不會很危險,你就放心吧,陳陽是大人了,他知道照顧自己。”

陳福香知道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她再難過掉眼淚隻會讓陳陽也跟著難受,強忍著想哭的衝動說:“我明白了,哥哥,你答應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我什麼都不求,我就隻求你平安。”

“好,哥哥答應你,一定會平安歸來。”陳陽向她保證道,未免妹妹一直想著這個事,他趕緊岔開話題,“你們今年要回首都過年吧?”

岑衛東點頭:“嗯,去年福香懷孕,不好長途跋涉,就沒回去。今年我們準備回去一趟,我爸媽他們都很想看看孩子。”

“應該的,買好票了嗎?”陳陽問道。

岑衛東搖頭:“還沒呢,明天就讓小李去買。”

陳陽給他出主意:“買27號之前的吧,早點走。”

岑衛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陳陽不大想拿這個事來煩他,也不想將自

己家的醜事抖落出來,但又想著岑衛東是在大榆村住過好幾個月的,他家什麼情況,岑衛東完全清楚,沒必要瞞著,索性說了實話。

“陳老三買了25號的票,27號就會到蘭市。”

岑衛東挑眉:“他一個人?他過來找你?”

最難以啟齒的話都說出來了,陳陽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今天我收到了大根叔給我發來的電報。他還帶著梅芸芳和陳小鵬三個人一起過來,其實他早就想來找我了,隻是大根叔一直跟他說我沒錢,閆部長那邊也壓著不讓村裡給他開證明,他才一直沒來。不過今年他運氣不好,秋天的時候,上山撿柴,摔了一跤,現在徹底瘸了一條腿,養好了,右腿也不能走路了。”

以前陳老三的右腿就有點毛病了,這次又摔傷了,徹底沒得治了。他們兩口子工分本來就不多,他這一摔,治病又花了不少錢,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徹底被掏空。

眼看過年都沒啥吃的,這下他又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在外麵當兵的兒子了。彆人家的兒子出去當兵,票和錢每個月都寄回來,他兒子出去兩三年了,杳無音訊,連封信都沒有。

陳老三忍無可忍,眼看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所以又想到了這個兒子。不顧村乾部的勸阻,回去找梅芸芳的娘家借了三十塊錢,作為路費,準備來蘭市找兒子。

“我馬上就要走了,他們過來注定要撲空。我怕找不到我,他們就賴上你們了,正好你們要回首都過年,趕緊走,讓他們撲個空,肉疼肉疼。”陳陽冷漠地說。

他是一點都不同情陳老三。父親的責任沒儘到一分,現在有點事就想起他這個兒子了。光想著兒子在外麵當兵掙錢了,不想想兒子窮得一把年紀了連對象都不敢說。

其實陳老三之所以過來,也有他縱容的原因,是他寫信讓大根叔找陳支書給陳老三開證明的。他想讓陳老三親眼來看到他已經走了,免得等他走了之後,陳老三再過來,纏上福香。

岑衛東找出了重點:“他不知道我跟福香結婚的事吧?”

“不知道,閆部長、大根叔那裡,我都沒說。”陳陽早防著這一點。

岑衛東略一思索後說:“我明天去刺繡廠那邊,透個口風,福

香要去首都了,不回來了。”

陳陽想了一下,讚許地說:“你這辦法不錯。他找不到我,肯定會去刺繡廠找福香的。”

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不用給父母養老,但陳老三真的慘兮兮地找上門,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陳福香也不可能不管他,否則輿論都會壓死她。但管吧,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陳老三他們吃一次教訓,這回找兒子血虧了,他下次就不敢輕易再進城找人了。

兩人在飯桌上商量好了這事,第二天就分頭行動了。

陳福香也忙了起來,因為陳陽要走了,還是去最艱苦的地方,想想她就心疼。她現在也做不了彆的,就想在他走之前給他多準備點東西。

穿在裡麵的衣服、褲子,還有襪子、鞋墊這些都要多準備一些,好在這些東西,她以前給岑衛東準備了不少,還沒穿的可以先給陳陽帶走,兩人身高差不多,可以將就穿。

除了穿的,還有吃的,上次村子裡死了一頭牛,她去買了兩斤牛肉,本來熏好了,打算過年的時候吃的。現在他們要回首都過年,陳陽也要走了,陳福香便將牛肉做成了牛肉乾,又準備了一些臘腸、臘肉一柄裝好,收拾了滿滿一大袋子給陳陽送去,讓他在路上吃,帶到西南去吃。

送走陳陽後,他們也啟程前往首都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岑衛東讓小李買的票剛好是27號的。他們前腳一走,陳老三一家後腳就到蘭市了,雙方完美地在火車站錯過了。

陳老三一家三口下了火車,局促不安地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就連在村子裡潑辣的梅芸芳進了城也有些畏畏縮縮。

“去哪裡啊?他爸?”梅芸芳問陳老三拿主意。

陳老三其實心裡也沒底:“找個人問問吧,我看他大根叔收到的信上的地址是蘭市陸軍學院,陳陽應該在那兒吧。”

提起這個,陳老三既自豪又憤怒。

自豪的是兒子竟然能去軍校進修,憤怒的是,這麼光宗耀祖的事,那小子竟然沒寫信回家吱一聲,要不是陳大根說漏嘴了,他還要一直被蒙在鼓裡。

三人提著行李一路打聽,總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蘭市陸軍學院。看著學校巍峨的大門,還有站

在門口那個筆挺的軍裝小夥子,三人都有些怵。

倒是陳小鵬豔羨地望著站崗小夥子那身軍大衣:“肯定很暖和,爸,待會兒你讓哥把他的軍裝勻一件給我吧。”

穿著這個出去肯定很拉風。

“誒,待會兒我跟陽陽說說。”陳老三一口答應了。

陳小鵬還不滿足,又說:“爸,我也想來這裡上學,以後當大官,給咱們家光宗耀祖。”

這可說到陳老三的心坎裡去了。

他樂嗬嗬地說:“行,待會兒我就給你哥提。”

就連梅芸芳也變了臉,一副好後媽的樣子,拉著陳老三一個勁兒地叮囑:“待會兒見了陽陽,你好好說話,千萬彆惹他生氣,他說什麼,你都聽著就是,誠懇地向他認錯。陽陽這孩子心軟,你們可是親父子,又過去這麼久了,他肯定不會再生你的氣了。”

“這還用你說。”陳老三甩開了她的袖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門口,對站崗的小夥子說,“那個,同誌,我們找陳陽,你能幫我叫他一聲嗎?”

“跟你們什麼關係?有介紹信嗎?哪個班的?”站崗的軍人問他。

陳老三隻拿得出介紹信:“是我兒子,在你們這裡念書,哪個班的我就不知道了。他是兩年半前來蘭市參軍的。”

“沒有班級不好找,你們再仔細想想。”站崗的軍人看了介紹信後,語氣緩和了一些。

陳老三根本不知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還是梅芸芳反應快,過來裝可憐道:“同誌,你就幫幫忙,幫咱們問問吧。我們鄉下來的,不懂這個,隻知道兒子在這裡念書,這不看快過年了嗎?就想過來看看他。求你看在咱們不遠千裡來看孩子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值班的戰士也是離家千裡的年輕人,這話勾起了他心裡的思母之情,他說:“那你們等會兒,等交接完班之後,我去幫你找人。”

“誒,謝謝同誌。”陳老三一家高興極了,站在外麵的樹下等著。

等了快一個小時,這小戰士才交班。

他趕緊回了學校去幫陳老三他們找人。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他匆匆跑了出來。

陳老三立即上前,激動地問道:“同誌,你找到我兒子了嗎?”

小戰士狐疑地看著

他們:“陳陽已經調去了西南邊境,你們不知道?”

這真的是陳陽的父母嗎?哪個當爹媽的不知道兒子的去向啊,還能千裡撲空?彆是特.務吧。

陳老三傻眼了:“你,你說什麼?陽陽不在這裡了,什麼時候的事?不可能,他,他前一陣子不還在這裡嗎?”

他聽說上個月陳大根還收到了陳陽的一封信呢。

“這我哪知道,反正人已經走了,不在咱們這兒了。”因為對眼前這三個人產生了懷疑,小戰士對他的態度也變了一些。

可不會看眼色的陳老三還一點都沒察覺。絕望的他墊起腳往裡麵望了望,說:“同誌,你們肯定搞錯了,我兒子在這裡學習呢,你們讓我進去找找。”

梅芸芳也說:“對,讓咱們進去找找,陳陽肯定還在裡麵。”

要是找不到陳陽,他們借的三十塊路費豈不是找不到人幫他們還了?還有回去的路費也沒有,怎麼辦?不行,他們必須得找到陳陽。

小戰士擋住了他們:“你們瞎胡鬨什麼呢?說沒有就沒有,我騙你們有什麼好處?陳陽早調走了。”

“那可說不好,誰知道你是不是跟陳陽一夥兒的,故意說謊騙我們,想這麼打發了我們。”梅芸芳越想越有道理。

西南邊境那環境多差啊,聽說還經常打仗,非常危險,陳陽又不是瘋了,好好的蘭市不呆,跑那破地方去。肯定是聽說他們來了,不想見他們,騙他們的借口。

小戰士沒料到好心沒好報,反而給自己惹了這麼個麻煩,火氣也上來了,甩開了陳老三的手:“說不知道就不知道,愛信不信由你們!”

說著,他就往裡走。

陳老三和梅芸芳、陳小鵬見了,趕緊追了上去:“我們也要進去,讓我們進去找陳陽。”

“吵什麼吵呢?”忽地,一個穿軍裝的中年男人出來,皺眉看著他們道。

小戰士委屈極了:“鄭主任,這三個人說是學員陳陽的家人,過來找他。我幫他們去學校裡打聽過了,陳陽已經結業調到西南去了,可他們不信,非要嚷著去學校裡看看。我懷疑他們是故意想找借口進咱們學校。”

最後一句話略帶深意。但陳老三和梅芸芳沒聽出來,還作死地跑上去抓住那

個鄭主任說:“你是這學校的領導吧,你幫幫忙,我們兒子肯定在裡麵,你讓我們進去看看。”

鄭主任重重拂開了他們的手,後退了兩步,一揮手:“抓起來!”

什麼?陳老三懷疑自己聽錯了,但馬上冒出來的舉著木倉的軍人告訴他,他沒聽錯。

陳老三慌了:“你,你們要乾什麼?我,我們什麼都沒做,你們不能這樣對老百姓。”

鄭主任根本不理他們:“這三個人的身份很可疑,帶下去好好審問。”

聽到這話,陳老三一家子嚇傻了,趕緊澄清:“不是的,我們真不是,你讓陳陽來見我們,他認識我們……他不在,那,那我還有個女兒,叫陳福香,在蘭市刺繡廠工作,我們真的是來尋親的。”

“你們說的情況,我們會去核查,先帶下去。”鄭主任鐵麵無私地說。

陳老三一家三口被帶去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房子裡,雙手被拷在椅子上,兩個軍人前來審問他們。

“籍貫,年齡,什麼時候到蘭市的,來蘭市的目的……”

陳老三一一回答之後,哭著臉說:“同誌,請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撒謊,我真是來找我大兒子的。還有我女兒,她在蘭市刺繡廠上班,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已經去查了。”為首的軍人記錄下了他所說,又開始細細盤問,他過來找陳陽的目的等等。

陳老三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不遠千裡來問兒子要錢的,隻好美化自己,說自己想兒子了,來看看兒子。

他話裡話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深深思念兒子的好父親。

但這樣好的父親會不知道兒子已經調走了?陳陽調走是常規調動,又不涉及機密,沒必要瞞著家裡人。

陳老三這話處處漏洞。

眼看審問人員不為所動,冷冰冰地看著他們,陳老三的心不斷地下沉,隻能寄希望於女兒了。

他眼巴巴地問:“同誌,找到我女兒了嗎?”

說話間,門推開了,去刺繡廠調查的同誌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消息:“陳福香同誌去首都了。”

陳老三聽到這話差點氣暈:“她,她怎麼會去首都呢?”

哪個父親連兒女結婚了都不知道,還問出這樣荒謬的問題啊?調查的同誌抬起頭,深

深地看著他:“這就要問你了。”

陳老三一問三不知啊,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啊,那孩子沒跟我說啊。”

“陳福香調去首都了。”調查的同誌忽地開了口。

陳老三聽後還真的信了:“這孩子,調去首都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呢,真是太不像話了。同誌,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陳福香的父親,不信,你們讓她跟我通通電話。”

誰料聽完這話,調查的同誌目光一撇,直接向審問的同誌說:“除了知道陳福香同誌曾在刺繡廠上班外,他對陳福香同誌的近況一無所知。這三個人的身份相當可疑,一定要嚴厲審問,挖出他們背後的真正目的。”

聽到這話,陳老三直接摔在了地上,哭訴:“冤枉啊,同誌,我們真不是,我就是陳福香和陳陽的父親,來看他們的。”

可惜因為他連陳福香早就換工作,嫁的婆家在首都都不清楚,已經讓審問的同誌先入為主,認定了他身份的可疑,又怎麼會聽他這毫無說服力的申辯呢!

“分開審問吧。”最終審問的同誌做了決定,將他們一家三口分開,同時審問,勢要撬開他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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