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距離交卷還剩下四天半。
語文課上,趙雨辰難得像模像樣地拿著課本神遊天外，而不是當老師如空氣的玩遊戲到響鈴，實屬難得。
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奇特的腦洞，他都必須俯身探向前桌的向一暖,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心底才舒坦。
“喂喂喂,今兒都過去一大半了,怎麼能算在五天內呢？老爺子們肯定是老糊塗了,連算數都不會了。”
“我們太被動了，這樣很容易吃虧的。正麵團戰我們打不過他們，必須要提前繞後包抄！直接提出我們自己的要求，強烈要求公平競爭！”
“向一暖！你倒是回句話啊！”
趙雨辰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了,然而他沒得到任何回複,作為元興和趙家同時公認的小霸王,他作天作地的能力是經過多方認證的,絕對童叟無欺,奈何……不敢在向一暖麵前鬨騰。
這位姐實在有點邪乎，他幾次吃虧下來早已銘記於心。
趙雨辰十分氣餒地朝她後腦勺努努嘴，然後忿忿地坐回原位置，腦中驀然靈光一轉，聯想到向一暖的怪力，莫名變得信心百倍。
都說一力降十會！
那種“賭.注”換做正常人是絕對不會應下的，但向一暖主動提出來不說，還答應得爽爽快快,一看就不是什麼正常人類。
他的腦回路是——越不正常越美好,隻有不按常理出牌才能造成眾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效果。
向一暖餘光瞥見弟弟不知為何忽然興奮起來的神情,強忍笑意，假裝專注地看語文書。
她不是不理睬他,而是她注意力在彆處，沒太聽懂什麼繞後，包抄的……
她隻顧著留心哪些趁弟弟靠近時偷偷拿手機拍照，照片是發到了論壇還是微博……
向一暖頭一次點開學校的論壇，首頁飄紅的所有帖子關鍵字全是她，方才弟弟與她咬耳朵的照片已然被發了出來，就在首頁第一的位置，拍拍攝清晰度很高，連少年迫切想要得到回答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太像是手機所為，難道還有人帶專業的相機來學校嗎？
行，這很正常，沒什麼可奇怪的……向一暖不停地說服自己。
樓主貼出照片後，下麵的大部分回複都圍繞著向一暖“泡漢子”的“手段”展開，偶有幾個電競女粉舔顏，比起娛樂圈粉絲相對矜持一些，誇趙雨辰誇得十分含蓄。
向一暖正對照百.度來的IP地址查詢定位科普，在論壇裡操作猛如虎，忽然論壇因為客流量超負荷崩了，手機屏幕陷入一片雪白的405。
向一暖懵了會兒，晃了晃手機，不明情況。
怎麼回事？
“405了吧？”
身後傳來低低醇醇的聲音，是趙雨辰在故作深沉。
向一暖如他所願的側過頭，用課本捂住半張臉，“對，你也在看？”
“當然了，我好歹也算個公眾
人物好嗎？”
趙雨辰也不理會總往後麵看他倆的同學，反正名字他一個也記不住，阿貓阿狗不用在意。
“我朋友說，我們學校論壇服務器許久沒有更新了，配置太差！在線訪客超過兩千就會自動啟動什麼係統保護功能，重啟以後慢慢緩過來……大概……”他說到這裡，低頭翻找起之前的聊天記錄。
“你朋友？懂行的？”
趙雨辰與有榮焉，“當然！他可厲害了！是個超級黑客！”
向一暖半信半疑，“超級黑客……你怎麼認識的？”
“我帶他排位上過分，他遊戲打得特彆菜！妥妥的青銅選手。”
“靠譜嗎？連我都可以單排打到白銀段位，堂堂一名黑客居然是傳說中的倔強青銅？”
“切——你還不信我嗎？你想查誰！說！分分鐘給你搞出來！”
“能不能先嘗試修複一下論壇？”
“咳，我問問。”
出乎向一暖的意料，小弟的黑客朋友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技術帝，一節課下來向一暖一心二用，居然也將論壇裡的ip地址扒得七七八八了，他甚至還成功侵入論壇的數據庫，抽調出了許多ID在注冊時相關聯的手機號。
向一暖震驚得合不攏嘴，“這也太神了吧……”
“你以前完全不上網嗎？論壇什麼的一點不懂？”
“我……隻在微博做題打卡。”向一暖說來慚愧，“曾經我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學習，勉強再算一個舉重。”
“還真是一個怪力的書呆子。”
下課後眼多口雜，趙雨辰直接將向一暖拉出教室，兩人在操場找了個沒人打擾的位置，趙雨辰隨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耐心地鋪在旁邊的花壇上，而後輕輕地拍了拍示意她。
“過來坐吧，說好要照顧你的。”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必須做到。
時間有限，向一暖也沒有推諉，“謝謝。”
不過她給弟弟留了一半的空餘。
趙雨辰坐在她身旁，掰起手指頭跟她詳細解釋，“我們學校的論壇並不是強製實名注冊的，我朋友之所以能調出來這麼多乾貨，主要歸功於……你的渣哥，因為他那些後援會粉絲團什麼的把論壇給經營起來了，為了維持‘活’的真實熱度而非‘僵屍’，就需要大家積極注冊頂起流量……我不太了解飯圈文化，反正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向一暖平靜了然的點頭。
趙雨辰用手指點開其中一部分調查結果，重點
說明：“這些手機號碼大多是外地或沒有實名製的，差不離可以直接Pass掉了！餘下的基本能夠確定是來自咱們學校內的學生……總之，我全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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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幫上的忙也許僅限於此吧。
能力太淺，人脈有限，腦子總當機……趙雨辰罕見地有了緊繃的危機感，甚至生出了迫切想要學點什麼的念頭。
“我認識一個。”向一暖指著“孫嘉澤”的名字
，重點敲了敲，“她是我朋友。”
“咦？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她回複了什麼。”趙雨辰來了興致，結果僅瀏覽到一半就臉色大變，“什麼鬼！不是你的好朋友嗎？怎麼吐槽得比黑子都歡！”
“沒事，大概是壓抑太久了哈哈……”向一暖不在意地起身，朝他揮揮手，“我要去一趟教務處核對名單，你先回教室吧。”
趙雨辰驚了一瞬，“誒？你要蹺課嗎？”
“下節是自習課。”
“好，那我回去玩遊戲了。”
“好。”
兩人一拍即散，各走各路。
向一暖獨自來到三樓的教務處前，正準備敲門而入，這時門卻被人從裡麵打開了，走出來的居然是楊睿文。
他手裡還攥著摸底考試的卷紙，灰格子襯衣質地精良，袖口挽起，露出白皙而結實的胳膊，仍舊帶著一雙黑色皮手套。
見來人是向一暖，他眼中浮現清淺的笑意，“暖暖，好巧。”
“嗨，好巧”在向一暖回以一抹簡單禮貌的笑。
她原本對楊睿文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不過比起自己粗淺的判斷，她更加相信弟弟所說的話。
她單純可愛的弟弟說他壞與他為敵，作為一名新上任的寵弟小能手，她的站隊方向不言而喻。
況且這個壞楊態度確實很古怪，知道了所謂“真相”後仿佛像個沒事兒人般，反而態度更加熱情？
楊睿文故作帥氣地偏偏頭，用下巴點了點旁邊昏暗的走廊，瀟灑大方的邀請道：“反正下節是自習課，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正好有些事想問你。”
“可以。”
非常時期，主動送上門的“獵物”，她自然不願放過。
B班和A班經常聯合上課，所以課表的確差不多，向一暖不疑有他，跟著楊睿文一同走向了通往後花園的捷徑之路。
兩人走得不快，中間相隔大約半米的距離。
因為教務處所在的此棟教學樓朝向北方，這段不短的走廊裡幾乎全天都得不到太陽公公的垂愛，照明全靠牆上的壁燈，它們有些因接觸不良而不停閃爍，有些光亮參差不齊，顯得這裡整體壓抑而低暗，往常鮮少有人經過。
向一暖對楊家還算了解，畢竟曾與之有過婚約。用母親的話來點評，楊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老古板，商業方麵多年難以突破，至始至終都在吃老本罷了。
楊家未來想要翻身，向家的作用至關重要。
楊家唯一的優
勢在於楊母，她與向媽媽向爸爸有昔日同班同學的情誼，可以保證不會虧待他們的女兒，聯姻的商業價值倒是其次。
楊家的守舊觀念，海歸的楊睿文當真一點沒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