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 / 2)

了藥鋪。

到了無外人的地方,他才卸下僵硬的笑容,很誠摯,很關切地問:“師傅,您吃錯藥了?”

張機哼一聲甩開袖子:“怎麼,為師幫你掙名氣,你還不承情?”

李隱舟放下藥箱子,趴在上麵,嚴肅地觀察張機的表情,師徒兩人像對調了身份似的,倒顯得張機有些被質詢的心虛了。

“咳,痢疾一病,非三五日可以治療,我若就這麼拔腳走了,他們祖孫出了事,你真賠命?”

李隱舟萬沒料到是因為這個。

張機素來自信傲人,難道還會懷疑自己用藥不對?

但轉念一想,也確實很符合張機的作風,他再成竹於胸,也一定要親自到場診治,即便有十足的把握,也依舊留一竅心眼。

他的師傅被稱為醫聖。

不是醫神,也非醫仙,在建安三神醫中,張機沒有華佗那樣驚世駭俗的創新,也無董奉歸隱杏林的瀟灑脫俗,他不過個是勤奮到瘋狂的普通人,是放蕩而恣睢的浪子。

李隱舟凝目望著張機滿臉風霜刻下的皺紋,忽然意識到,他是多麼一個凡俗的糟老頭子。

又多麼仁慈。

師徒二人舉目對望,倒有些彼此看破的尷尬,李隱舟滾了滾嗓子,不去戳破他的老臉:“那我們可以在廬江郡再呆些日子了?”

張機點點頭:“事情了當以後,再離開廬江吧。”

也算歪打正著,給了他一定的時間思索將來,李隱舟正打算長舒一口氣,卻又聽見篤篤有力的敲門聲。

……遲早卸了這門,一響準沒好事。

李隱舟默默腹誹,和張機交換一個眼神,邁著小碎步偷偷打開一條門縫,偏巧撞上一雙淡靜的眼瞳。

“少主有什麼事情嗎?”他目光在有限的門縫內左右探索一番,卻沒見他帶著仆人,鬆懈一口氣,但也覺得奇怪,慢慢打開門。

孫氏兄妹已經離開,陸遜這會不在小四姓小侯學裡念書,跑來藥鋪乾什麼?

難不成張機詐屍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出去了?可就算如此,陸遜也不可能孤身前來,畢竟從來就沒打算、也瞞不過他。

陸遜掩上房門,目光從張機紅潤的臉色上一錯而過,忽然笑道:“先生既已轉好,可否替遜為一位故人診病?”

張機

以袖掩唇,咳嗽片刻:“少主若是和孫家是同樣的病人,那便不必了。”

他是打定心思要走的,不跟孫家去江都,也不可能留在廬江郡守著陸家,推遲個兩三月,等風平浪靜,再偷摸溜走,也不是不行。

“先生誤解了。”陸遜笑得純良,“遜的故人並不在廬江郡,之前聽聞先生病重,所以很是惋惜,沒有機會請您替他診治,如今先生魂兮歸來,遜不得不拜托您老人家了。”

張機磋磨牙齒,瞥眼和李隱舟悄悄對視,總覺得這話裡,似乎有那麼一星半點威脅的意思?

不對,若是孫伯符那個蠻子,肯定是你若不從我就把你揭發的意思,陸遜為人親和,決計不是犬狼之輩。

李隱舟見張機似乎卸下防備,啞然片刻,可見陸少主平日功夫下的足,連張機這種人精都以為他是乖巧的綿羊。

如果不是見識過他舉劍的姿勢,大概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人也會咬人。

還特會咬關竅之處,一口見血。

他搶先於張機開口,先打探口風:“先生有重病人要守著,少主的故人在何處?”

陸遜偏臉看著他,輕聲道:“我本來以為先生不願久留廬江,這樣也算一舉兩得,既可以送先生出城,也能替遜看望那位故人。不想先生要務纏身,從祖父若知道先生病愈,又如此仁善愛民,一定不舍得再放走先生了。”

張機微張著嘴,似乎隱約瞧見對方溫良麵孔下露出的一絲尖牙,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少主是在威脅老夫?”

陸遜否認:“隻是和先生談談罷了。”

小兔崽子還想裝。

張機反往桌上一靠,索性無賴:“病又犯了。”

陸遜眼也不眨:“那先生就最好在家休養,不要出門日曬雨淋。”

張機氣得幾乎吹起眉毛:“你怎麼也學會了孫伯符那套?你還想要挾我?”

陸遜聲音緩如春風:“孫兄長待我如親弟,遜耳濡目染罷了,隻是關心先生。”

張機扣著桌麵,把朽木捏得作響。李隱舟趕緊調停:“少主究竟希望師傅去什麼地方,看什麼人?”

陸遜收斂笑意,眼神似是無奈:“孫兄長在曲阿葬父,聽聞他悲痛欲絕,身子不爽,所以遜想托先生走這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本來說好雙更,因為下午臨時開了個組會,也實在熬不動夜了,所以隻有一更了,鞠躬道歉。

周官人就是之前那個,寒食節回頭的老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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