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崔時橋是崔家閃閃發光的門麵,麵相俊朗又一肚子錦繡文章,甫一及冠就中了狀元,現今在翰林院做編修。

用胡明誌的話說,“崔時橋自幼看的是些正經書,寫的更是正經文章,進了翰林院,編的更是正經書,讓他編戲本子,豈不是個笑話?”

宋平水斜他一眼:“我看你像個笑話!”

轉身去了隔壁,真誠坦然地和柳蘊提議,“大人,私以為讓崔時橋寫個戲本子,更妥當些。”

“可。”柳蘊應下來,直到宋平水離開,他的視線也沒離開蹲在角落的冬葵,兩人離得不算遠,依稀聽到妻子的咕噥聲,“總覺著缺了點什麼。”

柳蘊挑了挑眉,似乎知道她接下來的話了,冬葵在下一瞬回頭望過來,“夫君,我們養隻鵝吧。”

果不其然。

那時候,柳蘊雖窮,但並不在意,可冬葵想再養鵝,為了給冬葵買鵝,他開始上街賣畫,賺了些銀錢。

冬葵十分歡喜,抱著銀錢不撒手,他由此知道,原來小妻子這麼貪財。

憶起這些,柳蘊的眉壓了壓,透出幾分不悅來,他偏過頭,淡淡喚了一聲,“入夜了,外麵涼,進來。”

燈籠發出昏暗的光,幽幽地打在冬葵直起的身子上,映出她略略不安的神色,“夫君,你不能這麼說。”

柳蘊眸色一深,念及她今日受了驚嚇,臉色稍霽,“那我們明日買一隻。”

冬葵可憐巴巴的:“可我們沒錢吧?”

柳蘊無奈地歎氣,“明日我上街去賣字。”緩步到了冬葵身旁,聽冬葵又問,“倘若我還養不好怎麼辦?”

“那便吃了。”

“也對。”冬葵想通了,唇角微勾,酒窩若隱若現。

柳蘊心頭一悸,勾起她的下巴,唇角剛貼上,攥成小團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夫君這是做甚?”冬葵連連後退幾步,小臉紅撲撲的,長而密的睫毛一眨,又急促垂下頭去,聲如蚊蠅,斷斷續續,“養鵝……用不著……這樣吧。”

須臾的怔愕過後,柳蘊扶額低笑一聲,此時此景,竟是十年前他那個失敗的親親。那是他頭次與冬葵親昵,冬葵羞得轉身進了屋,任他如何敲門都不開。

越是親不到,越是想得緊,柳蘊唇角微動,格外想念妻子的味道,正想著將妻子抱過來好好哄一哄,隻見冬葵哎呀一聲,一跺腳,轉身進了屋,“夫君早些歇著。”

柳蘊眯了眯眼。

當夜,首輔府邸一隨從騎馬飛馳,奔到太醫院將秦太醫及其他太醫從夢中扯起來,傳了首輔大人的口信,“方子沒出來之前,諸位還是勤謹些好。”

整整一夜,太醫院燈火通明,所有太醫忙得頭昏腦脹,“大人妻子這病,生得也忒奇怪了,翻遍所有醫書,前所未聞啊!”

眾人苦不堪言。

次日,早朝上罷,柳蘊與幼帝授課時,太後再至,依舊是一副溫和慈愛的模樣,見幼帝對她愛理不理的,她用手指絞緊了帕子,忍著惱怒對著柳蘊笑言:“再過幾日,瑾瑜就回京了,準備得如何了?”

柳蘊回得周全:“禮部均已安排妥當。”

再不多言。

太後勉強一笑,“勞煩柳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