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她再不是下午那個要拿刀砍自己的凶巴巴小姑娘了,乖乖巧巧,嘴巴一張,“夫君會好好教我吧?”

腮邊酒窩甜得令人恨不得啃幾口,柳蘊定眼瞧著,半響認命地俯身一伸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側頭咬了一口,“不會,我不喜歡識字多的。”

冬葵眼睛一眨,神色大變,“不對,夫君似乎不該如此!”這一幕,當年是沒有的,那時柳蘊不疑有他,教了冬葵大半個時辰的字。

而今,柳蘊知了她欺瞞自己甚多,既是惱她,又覺該疼一疼她,識字多麼無趣,遠不如與她額頭相抵,擱一起耳鬢廝磨的好,他這麼做著,渾然不知冬葵受了大驚,可越是要從他掌下逃離,越是被他禁錮得緊,“柳冬葵,讓我抱一抱。”

“不能抱!”冬葵搖著頭推開他的手,趁他一時鬆懈連退幾步,眼神滿含戒備,“我總覺著夫君不該如此!”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柳蘊緩緩直起身子,眸中情緒幾度變幻,“那我該如何?”

冬葵不答,興許是剛才受了刺激,隻茫然地左觀右顧,神色頗為淒淒,柳蘊覺出不對,提步欲靠近她,她嚇得驚聲尖叫,眼中還飆出了眼淚,“不要動!”

柳蘊猛然止步,“好,我不動,你想我如何?”

冬葵沉吟:“我想夫君為我擦擦淚。”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要化了,柳蘊眸中戾氣一散,欲提步過來,冬葵的眼淚又突突地往外冒,“說了不要動!”

柳蘊:“……”

所以,要我給你隔空擦淚?

“擦淚呀,夫君。”冬葵的眼淚順著瑩白臉頰啪啪往下落,柳蘊瞧不下去了,朝她抬了抬袖子,“乖,過這邊來。”

冬葵:“我不。”

柳蘊氣極地闔了闔眼,自己娶的!正兒八經拜過堂成過親的!不能扔!隻好沉著臉色命令,“閉眼!”

這熟悉的腔調讓冬葵本能地慌了慌,當即閉緊眸子,柳蘊趁機疾步過去拿袖子輕拭去臉頰淚水,擦完見她仍閉緊雙眸,浸過淚水的紅唇十分鮮嫩,俯身飛快地啄了一口,退回了原地站好,“睜眼,擦過了。”

冬葵睜開雙眼,摸了摸臉頰,乾乾淨淨的,有點開心,“夫君真好,我覺著我該睡覺啦!”

柳蘊提步:“好,我們去……”

冬葵惶恐:“你怎又動了?”

柳蘊:“……”

柳冬葵,這筆賬,我們往後再算!

冬葵徑自去隔壁睡了,柳蘊配合地站了良久,聽不見隔壁有動靜了,才疾步去了隔壁窗前,微弱的燭火下,冬葵並未睡覺,捏著描字往窗口望來,“夫君不該教我識字嗎?”

即便適才被柳蘊攪亂了記憶,等她慢慢捋清了,她還是固執地按當年的情景來,柳蘊直挺挺立著,寬袖下五指攥成拳頭,這定是冬葵對他的報複,哪怕他心疼死了,日後也不能像適才那般貿然彌補當年對冬葵的疏忽了。

和當年如出一轍,學了大半個時辰的字,冬葵心安地睡去了,柳蘊這才有機會擁她入懷,聽見她在睡夢嘀咕,“明天該坐牢啦,該坐牢啦……”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念叨的定是仇人,柳蘊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起身去了隔壁,胡明誌夫婦迎上來,“該做那案子的戲了?”

柳蘊頷首,“召他們過來。”

按冬葵記的時間線,坐花車後的第一天,薛暸就夥同其他試子誣告柳蘊鄉試作弊,眾人有一夜的準備時間,因著這案子牽涉甚廣,細節太過繁雜,一不小就會露出馬腳,柳蘊令宋平水為他們捋了一遍當年的事。

當年,柳蘊中舉且還成了解元,不僅引起了歸化縣的轟動,還被府中及其他縣爭相傳頌,引得諸多學子對他豔羨不已,但也有一小部分落榜學子對他心生嫉恨。

尤其是薛暸,他自落榜後就未回縣裡,一是沒能中舉,麵上無光,二是他綁架冬葵未遂,以為被柳蘊知了,他恐回到縣裡,柳蘊找他拚命,如此躲了幾日,見柳蘊並無動靜,內心安了安,結果聽到了柳蘊中舉的喜訊,心中越發惶恐,生出了歹意,他暗中勾結了幾個心思不純的學子誣告柳蘊作弊。

胡明誌是薛暸當年最後找的一人,胡明誌那時被柳蘊拒絕後又尋不到合適的人選,索性自己上陣,哪料運氣還不好,依舊沒中舉,托人一問才知,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氣兒,他忍不住揣摩,若把柳蘊拉下去,自己不就得了機會,可以補上去了?

幾人連夜勾結做計,次日清晨,薛暸回縣裡進縣衙揭發柳蘊作弊,得了薛暸好處的縣太爺派衙役緝拿,一時間消息傳得飛快,全縣的人都紛紛湧到街上瞧熱鬨,而後柳蘊被押至縣中,與薛暸等人當堂對質,縣太爺不分青紅皂白將柳蘊罪名坐實,關到了大牢裡。

宋平水講到此處一頓,“便先做這一場吧。”

要用的縣衙早已造成,但縣令因那件案子被罷官,而後受儘旁人唾棄潦倒而死,需找個人扮作縣令。

因著那縣令當時已五十有餘,生得斯斯文文,內裡卻肮臟一團,溫在卿突地來了興趣,“我來吧。”

柳蘊一笑,“勞煩。”

“大人客氣!”溫在卿恭謹道。

至於誣告一方,薛暸任由劉方正扮,胡明誌扮作十年前的自己,其他學子,溫在卿決定還去翰林院扒拉,全縣百姓仍有群臣扮演,衙役之類皆有隨從扮演。

崔時橋這次戲本子的重點在柳蘊與誣告方的對峙,他恐冬葵覺著那段記憶痛苦多次篡改,絞儘腦汁寫了好幾個版本,而後眾人對了一遍戲,皆是勝券在握的模樣,這次絕不能出紕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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