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細細一想:“很簡單。”
當年冬葵偷偷溜進後院,那小妾正背著窗對鏡自照,冬葵悄悄步至窗前,鏡中隨之多了一張嬌俏容顏,那小妾非但沒被嚇住,還驚喜至極,“我的臉變了?變得好美!”
冬葵抿唇,不好意思地出了聲,“你認錯了,那是我的臉。”乍然而起的聲音驚得小妾猛一回頭,她旋身過來一收鏡子惱羞成怒,“你是何人,竟敢闖入縣衙後院!”
柳蘊還在公堂受審,冬葵並沒有太多時間磨蹭,開門見山,“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生得美吧,彆搖頭,你將才還說美呢,你說若是我頂著這張臉去見縣太爺,他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
“你要做什麼!”那小妾臉色大變,她之所以在縣衙後院過得美滋滋,全是靠一張臉迷住了縣令,若是院中再出現一張比她美太多太多的臉,她不僅會失寵,還有可能被趕出縣衙,她不由害怕起來,冬葵趁機道,“隻要你聽我的,我就什麼都不做,更不會去見縣太爺。”
“我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那小妾點頭如小雞啄米。
“把縣太爺從公堂裡拉回來,拖他一天。”
小妾起先還猶豫,她從未乾涉過縣裡政務,心裡沒底,但一瞥冬葵麵容,隻覺這是這輩子最大的危機,當下顧不得彆的,點頭應下,“我想辦法把他拉回來,你要說話算話,不能去公堂見他!”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
為了防止小妾不行動,冬葵躲在後院看著,不知那小妾吃了什麼藥,頓時肚子疼得直打滾兒,沒過一會兒,縣太爺就急匆匆回來了,心疼地抱著小妾哪兒也不去了,她這才安心地溜出了後院。
“原來生得美還有這個用途。”冬葵想起小妾的際遇不由感歎,聽在柳蘊耳中就變了味兒,柳蘊當她在說自己利用美辦成了事,不管不顧地將她壓至牆角索求個夠,末了,手指摩挲著她水光瀲灩的唇,冷聲吩咐,“以後不準再用這個!”
冬葵哼唧,算是答應了,柳蘊瞧出她敷衍應付自己,心裡冷笑一聲,他早該看出來了,以前他隻當自己小妻子軟糯可欺單純至極,素日小心護著,生怕嚇著她了,哪能想到小妻子扮豬吃老虎,心思機敏著呢!
當年縣令為了一個小妾甩下審到一半的案子離場,眾人隻當那縣令色令智昏,哪裡注意到了她的動靜?看來她不僅避開了眾人耳目,還使得縣令停審,為自己爭取了翻身的時間,可真是有本事。
柳蘊眼神陰翳。
冬葵不敢多看,啟唇輕問,“我為夫君爭取了一夜時間,夫君不做些什麼?”
也許這就是她內心篡改記憶的原因,當年她在牢外,不知牢裡柳蘊是何情景,她多麼想瞧一瞧,可宋平水說,“隨煙會想出辦法救自己,你隻需在家等他回來。”她不得已回了家。
柳蘊像是窺見了她的內心,心裡舒服許多,愛憐地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已交待宋平水去找胡明誌了。”
躲在暗處的宋平水聽到自己名字,知道該自己出場了,遂整了整衣衫,領著胡明誌到了牢門前,“隨煙,胡明誌到了。”
當年,柳蘊想要洗刷冤屈成功翻身,胡明誌就是個最好的選擇,遂令宋平水去尋胡明誌,胡明誌本不想來,就是他告的柳蘊,再去牢中看柳蘊,算個什麼事!但宋平水豁出去了,竟以死相逼,他本就作賊心虛,又恐惹上命案,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來牢房。
那時柳蘊讓宋平水退下,不過與胡明誌談了一刻鐘時間,胡明誌就臉色鐵青地答應翻案,而後踉踉蹌蹌地離開牢房,莫說宋平水,當年誰都不知柳蘊到底與胡明誌說了什麼。
包括冬葵。
柳蘊在這一刻幾乎要否定冬葵篡改記憶的初衷,她到底是心疼自己抑或是想知道當年牢裡那場談話。
冬葵熱切地目光盯著胡明誌。
似乎是後者。
難道在她心裡,事情的真相比自己的安危還重要?柳蘊心裡一沉,什麼都不願講了,胡明誌本就備受陳年舊事的折磨,這會兒隻恭敬地垂著頭,不敢出聲。
牢裡靜寂,柳蘊冷冷道:“翻案。”
胡明誌一怔,“好。”
冬葵與宋平水:“……”
當年絕不是如此!
至於當年到底是如何情景,冬葵根本不知,那她就無法發出疑惑,宋平水雖說也想知曉,但見她不吭聲,唯有憋著好奇心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