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密談和當年一樣,眾人都想知曉,卻都無法知曉,最後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翻篇了。
那麼接下來,宋平水苦了臉,下一刻果然聽冬葵喊,“宋公子,我們去府中喊冤!”獄卒忙開了門,冬葵頭也不回地跟著宋平水離開了。
直至身影消失不見,柳蘊眉峰一攏,“府郡衙門建成了?”
胡明誌:“我去催!”
飛快消失了。
牢裡隻剩柳蘊一人,他在牢裡徘徊數步,目光所及之處,處處都可浮現冬葵的模樣,不由闔上了眼,他與冬葵共度十年,自以為護她疼她愛他,時至今日才發現,他的冬葵竟有著另一副模樣。
這廂冬葵出了衙門,宋平水尋了一輛馬車過來,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宋平水駕車在街上飛速地溜達,夜風呼呼地刮過兩耳,冬葵在車裡想探頭出來,宋平水唬她,“莫露頭,我們不能被人發現!”冬葵忙縮回馬車。
兩人在街道上遛彎時,胡明誌已到了建造府郡衙門的地方,抬見府郡衙門已落成,心下一鬆,抬眼瞥見那張大鼓,豎在那裡像模像樣的,再沒什麼顧慮,見顧頤等人還在安排明日的擊鼓鳴冤場合,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按照當年情景,柳蘊被告作弊一案一開始隻在縣裡傳播,但緊接著還有縣令審到一半退場這般荒唐的事,眾人咋舌,議論紛紛,很快傳至彆縣,府中亦有人聞,這一傳一聞,沅江府所有學子都知了,皆是義憤填膺,憤恨不已的模樣,若是柳蘊的解元作弊得來的,豈不是毀了其他學子當解元的前程?
這且是些小麻煩,真正的大麻煩是:因聖上增加邊緣地區取解名額,光沅江府就增了五個,引起了其他地區試子極大的不滿,若邊緣地區恪守法度憑真才實學中了這些名額倒也罷了,隻要發生舞弊事件,他們必定揪著不放,他們甚至希望發生這類事件,好讓聖上收回這些名額,故而柳蘊此案發生得時機太不對了,倘若京中聞了,聖上震怒,寢收回增加的取解名額,那所有學子不得恨死柳蘊了?
故而,案子最好的結果就是洗刷柳蘊的冤屈,證明柳蘊沒有作弊,那一日清晨,冬葵到夫君衙門時,許多學子都彙聚在衙門前,請求府中嚴查此案。
“還得尋許多學子來。”顧頤道。
溫在卿遂派隨從去尋翰林院編修,編修湊不夠數的話就去弘文館找學生,務必淩晨前彙聚在衙門前。
顧頤瞄了一圈,“崔時橋呢?”
“寫本子呢!”
此時胡明誌欲言又止,顧頤瞥見嘖了一聲,“我知道有三堂會審,到時會請刑部……”
胡明誌的沉痛搖頭讓他預感到了不妙,他抓狂地徘徊數步,溫在卿自從胸前備塞枕頭後已經什麼都能接受了,“你說吧,死不了人。”
胡明誌張嘴,“夫人從縣裡到府中擊鼓鳴冤,實則是越訟,按照我朝律令,若是越訟,先笞五十……”
顧頤等人麵容緊張:“小夫人挨打了?”
“並未,正巧有人路過,救了夫人。”
幾人不敢問,一問再問出來一個秦立那般的人物,真的會忍不住爆粗口,他們憋住了,死撐著不問!
胡明誌憋不住了,“求求你們問一問,我要瘋了!”
溫在卿可憐他,“這人是誰呢?”
胡明誌笑了笑,笑容蘊藏著死亡的味道,他將聲音壓到最低,“我也是很久才知道那人是誰,如今那人就在廣陵宮裡。”
已是深秋,寒風帶著刺刮到麵上,幾人狠狠打了個寒顫,廣陵宮裡那位是幼帝皇兄,曾坐過龍椅,被柳蘊以弑君的名義廢了,而後被囚至廣陵宮中永不得出,現今這麼個情況,把他拉出去做戲,會死人的啊!
還數溫在卿穩重,他咬咬牙,“此事我們插手不得,唯有請示大人,胡明誌速去稟報大人。”
胡明誌又至牢房,忍著懼意稟報此事,柳蘊聽罷麵無異色,如尋常般安排,“備馬,我要進宮。”
一路疾馳到了宮中,暢通無阻地來至廣陵宮前,宮殿四周戒備森嚴,守門將領一見是他,行了禮後心照不宣地開了宮門。
柳蘊邁步進去,宮內雜草荒蕪,淒淒清清,正殿大門敞開,燭火搖曳間,一位背對著殿門的男子猶如僧人般對燈冥思,單衫竹架,清瘦非常,正是廢帝顧雍。
聽聞腳步聲,顧雍緩緩睜開了眼,眸中波瀾不驚,他未回頭,已知來人是誰,不由輕輕一笑,“容我猜測一下,能讓大人進這個門也就隻有小夫人了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