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當年這兩個美人, 一個麵相柔美,叫月照,另一個豔氣甚重, 叫流霜。如今想找這樣的來做戲並不難,誰知消息一傳出去, 朝中年輕姑娘紛紛派家中隨從過來詢問, 長公主亦在其中。

長公主許久未有機會接觸柳蘊, 心中仍是舍棄不下,還是想抓住今日這個機會, 她提出配合冬葵做戲,且長相符合月照,宋平水等人自然沒法拒絕。

除卻她扮演麵相柔美的,還剩下一個。年輕姑娘們過分熱情,這令宋平水等人十分意外,雖說確然有不死心妄圖想跟著柳蘊的, 但大都掩著心思, 此時這麼明目張膽, 恐怕另有原因。

宋平水讓宋夫人去打探一番,宋夫人辦了場宴, 將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是這樣的,如今滿京城都在傳夫人乃是天女下凡,渾身飄著杏花的那種,且還能令春日刮寒風, 據說相國寺神像見了都得用木板隔著以示尊敬,最為主要的是,她十分會魅惑男人,令首輔大人十年來對她情深不改,啊,對了,聽說她以前沒孩子是在等文曲星下凡,喏,如今等來文曲星,便有了孩子。”

宋平水:“……所以?”

宋夫人:“所以她們得出結論,夫人是全天下最有福氣,最有造化,最能得上天眷顧的,都想湊過來吸吸夫人的福氣,指不定吸一口,日子就圓滿了。”

眾人:“……挺神奇的哈!”

宋平水:“所以,這些謠言如何傳開的?”

有些情景分明是做戲才有的。

宋夫人為其解惑:“我問她們,她們都說,清苑坊最近出了成套的話本子,寫得相當好看,裡麵最有福氣的最被備受男人寵愛的與夫人十分像!”

眾人陷入了沉思,沒過一會兒,紛紛冷笑起來,逮住想要逃跑的崔時橋就是一頓揍,“你竟然把寫的本子賣了,你對得起你狀元的頭銜麼!”

備受毒打的崔時橋可憐兮兮:“我何其冤枉啊!清苑坊那裡的話本子都是我另寫的,隻不過借用了夫人一點點事跡,誰讓她們火眼金睛,竟然扒出了夫人。”

眾人七手八腳推他出門,“請罪去吧!”

崔時橋奔去吏部請罪去了,柳蘊正坐在圈椅上處理政務,如今他不得已日日在吏部,便先接過了文淵閣的軍政要務,讓秦立歇著去了。

聽著崔時橋忐忑的稟告,柳蘊不免挑了挑眉,眸中含笑,“全京可都曉得了?”

崔時橋趕緊澄清,“沒有,隻年輕姑娘讀過。”

“那便可惜了。”柳蘊執著筆,筆尖遊過奏折,一頓,他索性放下,招手讓崔時橋近前,“你做得很好,但仍不夠,等到何時全京都知了,你再來回稟。”

崔時橋聽得稀裡糊塗,“大人不生氣?”

“生什麼氣?若是有日夫人恢複記憶,忘了做戲的種種,這也可提醒她記起。”柳蘊求之不得,倘若冬葵腦子清醒了,仍與他置氣,十天半月不理他的,瞧了這些本子,興許心能軟一軟吧。

柳蘊這樣奢求著。

崔時橋眼睛一亮,“大人高瞻遠矚!”

“且默默去做,越多越好,也無需張揚。”柳蘊抬袖揮手,崔時橋行禮告退,飛一般出了吏部,他要去清苑坊告訴老板,加印!京中人手一份!

這邊,宋平水定下了扮作流霜的人選,是文淵閣次輔溫庭宇之女溫若華,溫若華生得十分標致,麵相自也豔麗,她很快同長公主一起到了胡明誌家裡。

崔時橋與她們講戲,長公主心不在焉,溫若華聽得極為認真,還知道舉手提要求,“我不想服侍大人,我想服侍夫人。”

“不行!不能篡改當年情景。”崔時橋義正言辭地拒絕,溫若華不死心,“我不信她和夫人沒一點交集。”她非要從本子裡摳出流霜與冬葵的相處,湊過來時眼角都泛著綺旖的豔色,崔時橋從未離年輕姑娘這般近過,不由耳根一紅,忙後退幾步,心道這成何體統!

溫若華無辜地望過來,“真沒有?”

“沒有!”崔時橋匆匆垂眸。

溫若華失望地哦了一聲,“可我好想親近夫人,吸一口福氣。”

崔時橋:“……”

當沒聽見!

及至溫若華與長公主記住自己的戲份,令丫鬟化好了妝,宋平水從隔壁過來,“最新消息,恐要勞累公主與溫姑娘了。”

因著當年冬葵吩咐青竹了,讓青竹帶兩位美人學會洗衣做飯等,這會兒按冬葵的記憶,正是兩位美人學習之時,於是長公主與溫若華就得學習洗衣做飯了。

長公主皺眉,“不能做個樣子?”

宋平水行禮,以示得罪,“當時夫人確實檢查了她們會不會,若是長公主覺著不妥,不如且去歇一歇,我們再尋彆人來。”

長公主臉色一冷,她想轉身離開,隻是心頭浮起難舍之情,若是這次成功了,能吸引柳蘊的目光,放棄就可惜了,她瞧過本子了,依據當年,月照曾當著柳蘊的麵跳過舞,光是這點,就已令她滿懷期待了。

半響,長公主一笑,“既然本公主已答應為冬葵做戲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廢,便學吧。”

溫若華倒是沒什麼意見,兩人才學了一兩日,隔壁傳來消息,“夫人想起她們兩個了,讓青竹帶著她們去廳堂見大人呢。”

青竹隨後而至,領著長公主及溫若華到了廳堂。冬葵在首位上懶懶坐著,小腹微微隆起,柳蘊在一旁眉眼帶笑,“坐的有一會兒,可要起來?”

冬葵伸手,柳蘊握住她的手小心地扶她起來,隨著她來到長公主身旁,長公主難掩眸中敵意,冬葵瞧著奇怪,柳蘊察覺,麵色冷了下來,長公主垂下眸子,作安靜狀。

輪到溫若華,溫若華目光牢牢地鎖著冬葵,冬葵亦是十分奇怪,好在溫若華知曉分寸,多看了幾眼就收了回了。

冬葵遵從了心底冒出的聲音,問,“可都學會了?”

兩人:“是,夫人。”

冬葵滿意,目光逡過溫若華,側首對柳蘊道:“夫君,讓她給你跳支舞吧。”

“不用。”柳蘊依照當年情景拒絕。

冬葵一笑,“正好我也想看。”

柳蘊不得不妥協,長公主麵上一喜,這兩日夜間,她都在偷偷練這支舞,還令宮中舞者指導,那舞者不止一次說過,“長公主舞起來纖肢柔美,優美至極。”定能吸引柳蘊的目光,繼而發現她的美。

長公主勝券在握,哪知冬葵側過身來,一指溫若華,“便是你跳吧,腰肢細,跳起來定然好看。”

當年分明是長公主扮演的月照跳的。

躲在暗處的眾人知道她篡改了記憶,紛紛給溫若華使眼色,溫若華還沒反應過來,實不相暪,這兩日她埋頭學習搓衣服,就指望今日搓一搓冬葵的衣服,把福氣搓自己身上來。

她學的真的十分認真,就連丫鬟都忍不住聚在一起議論,“次輔家的嫡姑娘,也過於認真了,還真搓啊?”

“你怕是不知,這溫姑娘在溫府可不如我們想得好過,據說她娘親去得早,現今的當家夫人容不得她,沒少搓磨她。”

“那倒是可憐。”

“流霜是吧?”冬葵見她沒反應過,喊了一聲,溫若華回了神,忙道:“若跳得不好,還請大人及夫人見諒。”

冬葵擺手,“跳就是了,讓我夫君瞧一瞧。”

那時的柳蘊覺著冬葵對於太子送美人還是存著氣的,儘拿美人搓磨他了,現今亦是,柳蘊沉著臉色,看也未看一眼。

溫若華顧不得這些,走至中央,舒展四肢,慢慢起舞。她自跳著,廳堂丫鬟都看得起勁兒,宋平水等人也掠過來幾眼,唯獨崔時橋垂著頭,一眼都沒瞄來。

柳蘊撫著冬葵的發,眼皮子未掀一下,冬葵忽地想起還有一個月照,看了一眼長公主,“既然都學會了,不若洗個衣服給我瞧瞧吧?”

溫若華:“!”

我想乾這個啊!

眾人:“!”

彆了吧,堂堂長公主,不能當眾表演搓衣服。

長公主:“!”

若不是冬葵腦子糊塗著,她都要以為冬葵在折辱她了。

柳蘊在這個時候開了口,“去拿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