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二合一)(2 / 2)

“朕告訴你,宮裡膳食好,吃胖更快,去不去?”幼帝誘哄決明,見決明動搖了,抱起他就走,“朕命禦膳房給你做最容易發胖的!”

決明堅持不住了,宋平水與顧頤對視一眼,這也是拖住決明不見冬葵的法子,決明進宮玩一玩,秦先生也有機會給冬葵治病了,兩人遂命人去稟報柳蘊一聲,拔腿追幼帝與決明去了。

柳蘊知了,點了點頭,目前也無旁的好法子,這樣決明也可開心一點,第二天,蘅青院有丫鬟過來說,冬葵病了。

正如當年一樣,柳蘊當即帶齊先生過去,冬葵神色懨懨地躺在榻上,不過一夜,容色憔悴許多,聽說大夫來了,命丫鬟為她更衣起了身,及至正廳見大夫,瞧柳蘊也在,唇色發白地說,“我無礙,你去忙吧。”

不知是擔心他政事忙不過來,還是不想見到他,柳蘊壓著燥火出了屋,一旁的齊先生腦子裡閃過宋平水的話,“這兩年夫人與大人關係不太好。”他一時拿不準不好到什麼程度,隻好先給冬葵把了脈,心中暗道,太醫院的方子也並非沒有效果啊。

冬葵端坐著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斟酌一番,“夫人是憂思過多了,老夫行醫多年,也有些治病經驗,夫人若不嫌棄,可與老夫說說憂思之處。”

門外柳蘊屏氣凝神,生恐錯過一個字,冬葵的聲音充滿了疑惑,“不知是怎麼回事,近日我依稀想起自己摔了一跤,腦子也總閃過一些片段,像是往年發生過的情景,這幾日……”

語到此,止了聲音,似乎不願再說了,齊先生給她琢磨的時間,又過了會兒,她琢磨好了,倒是十分直白,“這幾日閃出的片段讓我有些討厭我的夫君,見不得他出現在我麵前。”

討厭二字像柄利刃,一點都不給柳蘊反應的時間,直愣愣地刺進柳蘊的心肺,這突如其來的痛苦使得柳蘊揪著眉頭勾了勾腰,若非有門板擋著,他恐怕早就衝進去了,門裡聲音還在繼續,“好生奇怪,我可是忘了什麼?”

她不是忘了什麼,她是想起了什麼了,隻是有許多事還沒理清,記憶還有些許混亂。

正因為想起了許多,那日演戲才忍著討厭讓柳蘊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也正是討厭,在柳蘊過來瞧她時,她才冷眉相對。

齊先生了悟地一笑,“夫人是憂思過多,不礙事,老夫出了方子,喝了藥就好了。”

“那多謝大夫了。”冬葵笑笑。

齊先生擱心裡歎氣,決明是真的像他娘親啊,決明還在期待著與娘親相見,為了決明,他也要竭儘全力地出好這個方子,方子一出來,估摸喝個一陣,這病就治好了。

冬葵由丫鬟扶著去歇息了,齊先生退出正廳,路過門口,柳蘊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先生,這邊走。”

這聲音裹著寒意,聽得人激起一身冷汗,齊先生抖了抖身子,隨著柳蘊回了書房,一進房門,柳蘊回身就問,“出了方子,需多久會好?”

“塊則三日,慢則十日。”齊先生對自己的方子效果十分清楚,他原以為柳蘊聽了欣喜,柳蘊卻不甚愉快地攏了攏眉,半響下了命令,“先不出方子,隻治眼下受的風寒。”

這……不治失憶?

齊先生心頭一悚,一時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眼裡,柳蘊負手而立的姿態散發出冷然的怒氣,他不再多言,尋個理由退了出去,想去找宋平水問一問,宋平水不在府裡,隻得先出了風寒的方子。

方子一出,就令丫鬟煎了藥給冬葵送去,原本是丫鬟小心地端著的,中途被迎麵而來的男人截了去,柳蘊淡著神色吩咐,“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得進院來。”

“是。”

孩子還在隔壁睡著,小孩子睡眠多,乳母丫鬟小心地候在一旁盯著,夕陽落山,冬葵孤身坐在窗前縫製孩子的衣服,她這兩日總在忙,不是做這,就是做那,好像不尋件事做就不行一樣。

“大夫才吩咐過,你要好生休息,這些府裡有的是人做,何須你親自動手?”柳蘊端著藥碗走過來,將藥碗放在桌子上,“過來喝藥。”

冬葵眉頭一皺,“青竹呢?”

“不在。”柳蘊屈指敲了下桌子,“過來。”

冬葵背對著他,他瞧不見冬葵是何表情,若是瞧見了,就會發現冬葵擰著細眉,似在忍耐什麼。

冬葵悄悄呼了口氣,像是在放鬆心情,她以為自己這幾日總受那些不好片段的折磨,佯裝無事地回頭,“且放那吧。”

“我說過來。”柳蘊一字一頓地說,臉色沉了下來,見冬葵不動,仰起頭長長呼了口氣,似是將心中濁氣散了出來,再開口時語氣一柔,“快過來喝了,放的時間久了,會涼。”

冬葵態度不變:“放那,我會喝。”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出去,你才喝?”

冬葵不吭聲。

顯然是的,柳蘊有火發不得,有氣撒不得,他也清楚這些火氣都是他活該,他不能對著冬葵發,屈起的手指不停地在敲桌子,敲擊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聽得冬葵擰起眉尖,“你不走?”

砰一聲,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麵,柳蘊咬牙,“你記得喝藥,我這就走!”

出了院子,眉間壓著暴風驟雨,原以為有了孩子,冬葵會開心一些,將過往那些不開心的舊事篡改,沒成想先前篡改不少,到了極為關鍵的時期,她竟半分不動。

再者,按照當年的時間線,那次他佯裝病了不喝藥,誘哄冬葵過來瞧他之後,冬葵再不提孩子之事,兩人關係恢複如初,這般歡喜地過了一陣子,期間也因朝堂日子難熬,刻意逗過冬葵,冬葵哭得稀裡嘩啦,他瞧著竟又生出無限心力,“彆哭,答應你的我會做到,很快了。”

朝堂形勢越發嚴峻,繁重政事來了去,去了來,像山一樣堆在心頭,但因著與冬葵的承諾,他都極力做到最好,孰不知還是生出了紕漏,讓廢帝有了下手的機會。

那晚,回府時已是星子滿天,想尋到冬葵抱一抱,尋了許久都沒見人,有丫鬟過來稟報,說在蘅青院找到了冬葵,柳蘊趕去蘅青院,發現冬葵正一聲不響地在窗前坐著,誤以為自己回來晚了,冬葵在置氣,笑著過去解釋,“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明日早些回來瞧你。”

冬葵抬起頭,靜靜地瞥過來,“瞧我?瞧我哭麼?”眉眼含著一抹譏誚,柳蘊聽得奇怪,疑惑一聲,“哭了?”對著她的臉頰左看右瞧,“不像哭過的樣子。”

冬葵深深地望進他含笑的雙眼裡,“你再多說幾句,就可以讓我哭了,你總有讓我哭的理由。”

柳蘊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讓我哭,來滿足你。”冬葵揚起臉頰,兩人近乎貼麵,她輕輕柔柔地解釋,“我試探過了,你總惹我哭,惹了又說逗我,專門逗我難過麼?”

冬葵歎了口氣,“我想知道原因。”

柳蘊渾身的血液凝固下來,周遭一片靜寂,冬葵執拗地望過來,他被逼得後退幾步,佯裝不在意地說,“你多心了,沒有的事。”

“夫君,我都問到這份上,你還不講實話麼?”冬葵麵上浮出失望之色,柳蘊極不願意她對自己失望,旋即轉身要走,“近日你恐累著了,好生休息。”他不能說,他實在害怕說出來看到冬葵更為失望的表情。

孰不知他的逃避已是答案,一腳剛邁出去,冬葵冷冷道,“你若是此時不說,日後也彆說。”他還是狠心走了。

第二日再來,冬葵已變了一個人,鎖著房門不讓他進,他走到窗前喊,“柳冬葵。”

冬葵打開窗台,漫不經心地問,“何事?”

“我進去,抑或你出來。”

冬葵,“你既不能進來,我亦不會出去,你不說,我便替你說了,一直以來你都拿我當發泄的工具,逼著我哭,你很滿足吧?不要動不動就沉臉,我哭時你不愉悅麼?”

內心的不堪被最親近之人血淋淋地挖出來,柳蘊惱到極致,死死咬著牙發不出一聲來,冬葵還在輕鬆地繼續說著,“你既然做了,為何不敢承認?你承認,我便從這裡出去。”

柳蘊隻道:“出來!”

“不!”冬葵隔著窗戶拿凳子砸他,一手按向自己的心口,“柳蘊,我這裡長大了,我不要做你發泄情緒的工具了。”她冷冷地望過來,“你現在很難吧,先帝一去,陛下就想方設法殺你,你還想廢了他扶小皇子上位。”她拿話激他,卻不讓他碰一下,更不會落一滴淚,柳蘊惱得臉色鐵青,還是那兩個字,“出來!”

“我不!”她隻在屋裡瞧著,“你真可憐,靠著一個女人的淚,撐到現在。沒了我,你還撐得住麼?”

柳蘊拂袖而去,“不出來是吧?那便再也不要出來!”在中庭吩咐隨從堵了院子的門,回到屋前,徘徊不停,冬葵的聲音發冷,“隻要你承認,我便出去!”

柳蘊滿麵冷光一閃,“是你多想了!”

“是麼?”冬葵砰一下關了窗戶。

兩人一言不合,陷入了僵持之地,冬葵有骨氣得很,說不出去便不出去,柳蘊開始時常宿在吏部,若說以前還克製些,自那日過,再上朝他已是蓄勢待發的劍刃,鋒芒直指廢帝。

廢帝終於決心殺柳蘊,哪怕柳蘊會將那個秘密宣之於口,惹來天下人的鄙夷,他也容不下柳蘊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