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5)(2 / 2)

沈一槐扶額,“既然你們想做君子,那來吧!”

小朋友紛紛掏出自己的賀禮,“決明說,過陣子,大人會來教我們,那我們應該掏出自己最貴重的東西恭賀先生。”

五花八門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竟然還有彈弓,琉璃珠,剛掏的鳥蛋……

周圍人哈哈大笑。

沈一槐咧著嘴,正要記賬,眼睜睜看著他兒子掏出了一本賬本,“不勞煩爹爹了,他們的東西,我已入賬了,這是賬本。還有我的禮物。”從懷裡又套出一本賬本。

沈一槐:“……”

兒子,你敢搶老子的活!

決明得了消息,出來迎接小朋友,一群小朋友很快進去玩去了。

沈一槐麵對一堆稀奇古怪的賀禮為了難,柳蘊身邊的隨從過來了,“大人聽說了,說讓人把孩子們的東西起來,等結束了還給他們。”

沈一槐遂令人收了起來,繼續記賬。

一開始,官員的賀禮還算正常,慢慢地就不對了,翰林院那群讀書人過來,陸陸續續獻上自己的詩賦,薑九真命人搬著青石塊過來了,沈一槐笑了好半響,“等著大人回你禮吧!”

路邊有人好奇,“其實我還未見過大人夫人是何模樣!”

“你往府門邊的牆上瞅一眼就知道了。”

男人疑惑地轉頭,愣了一下,“這便是?真是完美絕配!”

隻見府門邊立著一副巨畫,畫上赫然是柳蘊與冬葵身穿喜服坐在一起的樣子,如一對璧人,相互偎依。

秦立下了轎子,望了一眼,撫掌大笑,“好得很,這麼大一幅畫,可讓旁人知曉今日誰成親了!畫院的活兒?”

“是。”

此時,長公主也下了馬車,一瞧見那畫,愣了許久,到底是決定放下了,那畫像上兩人挨得極近,哪裡容得下第三人?

其實畫院也不是非要把巨畫擱這,他們正排隊送賀禮,還沒空把畫搬進去,過了會兒,一有了空就搬進去了。

院子裡人影穿梭,笑聲不斷,及至黃昏,吉時到了,柳蘊握起冬葵的手從房裡出來,“走吧!”

一走出門,決明帶著小朋友在不遠處喊,“出來啦!”

走廊兩旁站滿了人,有些是為冬葵做過戲的,他們穿著慶賀的新衣,在二人過去時齊呼,“我等恭祝大人與夫人百年好合!”

“永結同心!”

“早生貴子!”

決明高喊一聲,“生過啦,就是我和人參弟弟,不過我還想要個小葵花妹妹!”

他連名字都起好了。

眾人哈哈大笑。

柳蘊握緊冬葵的手,知曉她不好意思了,咳了一聲,“彆鬨。”

眾人止聲,簇擁著兩人往喜堂去,工部建喜堂,存了小心思,建得是闊大亮堂,容得下許多人。

喜堂裡人聲鼎沸,一聽說兩人來了,翰林院排在門口,紛紛即興賦詩一首,禮部樂師配樂,鼓瑟吹笙中,禮部主持大典的立在堂上開了嗓子,眾人登時嚴肅起來,昂首挺胸地迎柳蘊與冬葵進來。

柳蘊扶著冬葵邁過門檻,黑壓壓的人頭擠在門前,誰也不讓誰,有人疾呼,“我的頭!”

“放心,沒掉,還在你肩膀上杵著。”

“擠成這樣做什麼?”

“瞧大人拜堂啊!”

不知為何,他們有種奇妙的感覺,柳蘊在朝堂積威甚重,不管是在金鑾殿抑或是文淵閣,遠遠一望,就覺氣勢逼人,令人不敢多瞧一眼。

尤其是有人想到偶爾他在金鑾殿發火,寬大的袖子一揚,俊美麵容顯出怒氣,如今再瞧他,一身大紅喜服,還是那張俊到極致的麵皮,隻是那眸子望向身邊女子時是能溺死人的深情,他正在拜堂!

一尚書嘀咕,“昨日大人還朝我扔折子懟得我無言以對,今天我卻在看他拜堂,刺激!”

有的人看不到,扼腕歎息,有的人一仰頭,嚇了一跳,“我去你的吧,顧頤那混蛋,做什麼讓暗衛掛房梁上!”

暗衛掛在房梁上瞧得十分儘興,等到一拜天地時,柳蘊捏著紅綢轉過頭,對上了門口眾人。

柳蘊挑了下眉,“拜你們?”

“不,不,卑職這就退下!”府門口一下子沒了人,及至柳蘊冬葵拜完天地,因為兩人都沒了父母,直接到了夫妻對拜。

夫妻對拜時,冬葵瞧不見柳蘊,盯地麵彎腰,柳蘊就彎腰,她起身,柳蘊就起身,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在冬葵身上。

眾人低低嘖了一聲,女眷們那些年輕姑娘內心啊啊啊啊得叫,圍住宋婉兒就問,“你真沒偷偷問過夫人對大人做過什麼?夫人是怎麼讓大人對她這麼死心塌地深情不移的!”

宋婉兒:“我爹說。”

宋平水與柳蘊關係密切,全京都知道,年輕姑娘們興奮了,“他說什麼?”

宋婉兒鬱悶,“我爹說,老天爺選的,看臉選的,彆想了。”

年輕姑娘傷心不已。

這邊柳蘊與冬葵拜過堂,一起出了喜堂,冬葵被送回屋裡,柳蘊被宋平水拉去了喜宴上,冬葵由丫鬟伺候著褪下喜服換上常服,抱了會兒小公子,出去和女眷們說話去了。

喜宴開得時間久,百官吃喝儘興,幼帝身份不同,領著決明他們在彆的房間吃,冬葵過來陪他們,有小朋友問,“真的會有小葵花妹妹麼?”

幼帝也望了過來。

冬葵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麼回,柳蘊懷裡抱著小公子出現在了門邊,“自然會有。”

笑著令隨從把他們領到自家大人身邊,關上門,幼帝接過小公子抱著,瞧了瞧周圍,柳蘊在他正對麵坐著,幼帝這才意識到,這屋裡是僅剩的柳家人了。

往裡,他是萬人之上的少年天子,與柳蘊君臣有彆,但在今日,在這個屋裡,他是柳家的外甥。

這算是家宴。

一頓飯吃完,門外響起宋平水的聲音,“大人。”像是有事要說,柳蘊出了門,宋平水哎呀一聲,“鬨得太狠,都喝醉了,這樣出門,還有半點顏麵麼?”

柳蘊跟著他一瞧,百官意猶未儘地抱著酒壇子,醉得是稀裡糊塗,口中喃喃有語,沒一個神誌清醒的,除了宋平水。

柳蘊瞥他一眼,“你倒是滴酒不沾。”

宋平水驕傲,“我忙著呢,沒空喝。”滿心憐愛地看了一眼小朋友們,小朋友們正托腮看著發酒瘋的爹。

此時已是晚上,烏漆麻黑的,瞧不清,就算百官醉態百出,也無人瞧見,柳蘊便想命隨從扶起醉酒的官員送到府門口,結果官員拎著酒壇,放聲高歌,就是不讓人碰。

其餘官員亦是不好扶,柳蘊挑了眉,“請陛下過來。”幼帝過來一瞧,恨不得把每一幕刻下來,柳蘊笑了一聲,“記著,日後用得著。”

幼帝:“朕會記得一清二楚。”

等幼帝瞧夠了,柳蘊吩咐道,“收拾院子,等他們不抵抗了,帶他們去休息。”

百官很快被塞進一座座院子裡。

喧鬨的府邸安靜了下來,柳蘊施施然進了屋,把屋裡黏著冬葵的決明拎出來,“決明大了,自己睡吧。”

決明委屈巴巴地去找齊先生了。

屋裡,冬葵瞋了他一眼,“怎麼不讓決明多待會兒?”

柳蘊無辜,“當年的這一夜可沒他。”走進來將燈熄了,帶著冬葵上了床,帷帳落下,良久裡麵傳出低低的聲音,“你想要小葵花麼?”

冬葵沒有機會回答。

一夜過去。

天灰蒙蒙的,寂靜的府邸傳出一陣陣哀吼,冬葵從被窩裡露頭,咕噥一聲,“出了何事?”

“無事。”柳蘊擁她進被子。

她貼著柳蘊的胸膛,“不該上朝?”

“我同陛下告假一日。”柳蘊掀起被子攏住二人,“既然醒了,便不睡了吧。”

“唔……”

其餘院子裡。

百官麵麵相覷,“你還記得麼?”

“不記得了!”

良久。

“我好像記得我喝完酒撒潑了。”

“我他媽還哭了!”

吱地一聲,門開了。

宋平水穿著官服,嚴絲合縫,規矩乾淨,麵對形容狼狽同僚微微一笑,“諸位,求我呀,我來告訴你們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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