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
他先是對鳳凰頻道跳脫的回答覺得有些怔愣,然後笑意慢慢地從眼底升起來，擴散到整雙眼睛，他愉悅地彎起眼睛，“嗯,不放水,你跳吧。”
“現在跳？”鳳凰的語氣有些遲疑。
葉枝：“？”
葉枝：“不然呢？你還想拖著嗎，你鳳凰尾羽都送了。”
鳳凰垂在身側的手蜷了下,“我本來想戰爭勝利後再回來給你的,”鳳凰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但我又覺得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肯定很多動物覬覦你，”鳳凰落在葉枝身上的眼神毫不客氣，“我要告訴他們都離你遠點。”
鳳凰走過來,重新抱住葉枝,把頭擱在他的柔軟的發頂,“你身上有鳳凰尾羽了,你已經是鳳凰的人了。”
葉枝歎了口氣,也伸手回抱住鳳凰，“這次北境戰爭，我跟你一起去。”
鳳凰：“？”
他一把鬆開葉枝，握住對方的肩膀,眼睛對著對方的眼睛,沉聲道：“你不許去，我們之前已經說好了。”
葉枝眨眨眼，“對於你幾次三番把我推開的行為,鳳凰，你覺得我不會生氣嗎？”
鳳凰對上葉枝的視線，心虛地又立刻重新把人抱住,“抱歉，我以後不推了。”
葉枝：“……”
葉枝：“我不是說這個。”
他主動脫離鳳凰懷抱，和對方拉開距離，站在一個能麵對麵開誠布公交談的位置，“我希望你明白，我可以幫你，我的能力和你是互補的，我能安撫的你的精神海，戰場上，麵對北境動物的精神影響，我是唯一能站在你身邊的人。”
“戰場的事你都知道了？”鳳凰注意到葉枝談到北境動物，關於戰爭早在三年前他退化成動物，就和他自身一起變成了敏感話題，後來隨著網上言論逐漸極端激烈，已經禁止討論了。
而葉枝之前還對此一無所知，今夜突然知道，“是我爸告訴你的？”
葉枝並沒有打算隱瞞，點頭道：“對，而且他把你小時候的事也都告訴我了。”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一瞬，過了一會兒後，鳳凰在黑暗中看著葉枝，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此時看起來不知怎麼覺得有些可憐，他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最沒用的一隻鳳凰？”
葉枝恍然抬頭，“你是怕我覺得你沒用所以才每次都站在我身前？”
鳳凰抿抿唇，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葉枝覺得就這個話題他必須好好和對方聊聊，“鳳凰，我並不是柔弱到需要你一直保護的對象。你對我的意義也不是用有沒有用來形容的，你於我是陪伴。”
在上一次麵對突發的獸人精神暴動率增高事件時，他們之間就存在這個矛盾了，隻是那時候沒有挑明說開。
鳳凰握了握拳頭，“……我知道你能保護好自己，可是我不想你麵對危險，我知道那些傷害和疼痛，我就不想讓你再經曆。”
葉枝慢慢走到鳳凰身邊，抓住他握拳的手，一根根慢慢掰開，“你從小被寄予厚望，所有人把你奉為信仰，同時也把你鎖在囚籠，你的意義被他們定義，就是要解決北境動物，如果失敗就是隕落。”
葉枝看著鳳凰完全攤開的手掌，描畫他的掌紋，“但你在我這裡不是這樣，我遇到你時你就是一隻紅色大鳥，不是鳳凰，無關戰爭，我喜歡rua毛茸茸的你，你變成人後，我喜歡你，我們一起陪伴走過你從鳥變成人的這段時間。”
葉枝把自己的手放在鳳凰的掌心，“我應該是你最信任的人，鳳凰，在戰場上你把後背交給我，”他握住鳳凰的手，抬頭笑看著他，“我們會所向披靡。”
月光下葉枝的眼神很亮，像清涼夜色中兩顆耀眼的貓眼石，鳳凰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反握住葉枝的手，“我們會所向披靡。”
——
“什麼？你要去參加戰爭？”學者十分不理解地看著葉枝，“你去參加什麼戰爭，你見過醫生上戰場的嗎？”學者覺得葉枝是胡鬨，“你對那些退化獸人的意義多重要，萬一你在戰場上有個好歹，他們不就全完了？”
葉枝充耳不聞學者的車軲轆話，自從得知他要去參加戰爭後，學者已經繞著他轉了一早上，“總之，我不允許你請假，前麵戰場有鳳凰去就可以了麼！”
葉枝聽到醫生的最後一句收拾衣服的手一頓，疊了一半的上衣被他直接扔回床上，“鳳凰不是萬能的神，你們對他期望那麼高，把他架上神壇，又不許他下來，有想過他的感受嗎？”
學者被葉枝這麼一問，噤聲了片刻，然後道：“每個位置的人每個位置上的責任，鳳凰他……”學者歎了口氣，收了聲，“罷了，鳳凰為這個國家鞠躬儘瘁，你要去幫他就幫吧，”學者站在房間的角落裡，“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動物都靠你了。”
葉枝態度也軟和下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後續小林和流鶯也都來看他，葉枝在這裡認識的朋友不多，但少數的兩個朋友待他都很真誠。
小林和葉枝抱了一下，“我也參軍了，到時候軍隊出發的時候，四舍五入我就是和你一起上戰場了，”小林錘了葉枝的肩膀一下，“好兄弟，我當時問你你還說不去來著，現在也去了，家國大義！”
葉枝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用手遮住了那一刻的神色，他改變主意是為了家，不是為了國，並沒有大義，不過還是不說出來為好。
另一邊流鶯見葉枝和小林說完了，也上來和葉枝擁抱了一下，“葉老師你去了前線後一定讓鳳凰保護好你。”
葉枝：“……我自己也能保護自己。”為什麼都覺得他需要鳳凰保護？
葉枝覺得他需要為自己正名，“到了戰場說不定還是我保護鳳凰，大群北境動物的精神影響鳳凰說不定也不能輕鬆抵擋，我在他身邊還能替他分擔。”
“有道理，”流鶯拿出手機，“我替你發個聲明。”
“什麼聲明？”葉枝一時有些好奇。
流鶯把手機屏幕給他看，隻見cp超話裡第一條赫然寫著：
【你追的cp屬性進化了，現在是攜手打怪模式，刺客加奶媽組合，秀翻全場】
刺客加奶媽……
葉枝滿頭黑線。
短短時間內，下麵已經刷新出好多條回複。
葉枝打眼掃了掃，行吧，你們高興就好，最後毫無營養地對流鶯道：“你cp一定會秀翻全場的。”然後就無情地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等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葉枝躺在床上，思考來到這個獸人世界後短短的半年多時間，發生了許多事，認識了許多人，而現在，他要為一個人上戰場。
葉枝勾起唇角，並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反倒是很有底氣，畢竟他們始終會在一起。
戰前準備的時間很快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出發當日。因為獸人種族的特殊性，飛行或奔跑速度快於代步工具的獸人用獸型前進，作先鋒部隊，而其他人馬則是乘坐軍用卡車。
葉枝自然是和鳳凰一起，把鳳凰當坐騎。
鳳凰的飛行速度在全部獸人當中都是一騎絕塵，而加上鳳凰首席指揮官的身份，他並沒有獨自在前麵飛著引路，而是利用速度優勢監控整個軍隊行軍。
而葉枝的任務則更輕鬆一點，他隻需要在鳳凰背上躺好就行，無論是睡覺、看書、發呆都隨他，隻有一點，不許吃東西，那隻潔癖鳳凰威脅他，要是敢在他背上吃東西，就……
“就怎麼樣？”葉枝當時逗他，“就把我扔下去？”
鳳凰卡了殼，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就親你。”
葉枝的臉當時就紅了，之後也再沒提要在鳳凰背上吃東西的事了。
從中心城市到北境整個軍隊共行進了十天才到。抵達當天，先是排開人手固守防線，然後鳳凰便和他手下的將軍們一起商量作戰計劃。葉枝在一邊旁聽。
“如何將北境動物全部引出一舉殲滅是個問題。”其中一位發言道。
“他們沒有智商，我們用計策也沒用，”另一位接著思路講道，“除非用什麼東西引誘，把他們都吸引出來。”
“這幾乎不能做到，我們在和北境動物這麼多年的接觸中，就沒有發現他們的什麼弱點，暴躁、不理智，這些在個人身上是缺點，但在發瘋的獸群裡就是增益buff了。”
……
最後，所有人沒討論個結果出來，還是隻能被動等待北境動物攻城，他們防守。
夜晚，鳳凰和葉枝回到帳篷的時候，鳳凰對葉枝說：“這麼多人不能消耗在長期戰鬥上。”
葉枝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你既然帶兵出戰，你是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嗎？”
鳳凰坐到簡易行軍床上，後者承受重量後發出了嘎吱的鐵床摩擦聲，葉枝聽到這個聲音暗自想今晚有一個人要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