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賽斯抿了抿唇,在雄蟲各種麵前他一向笨嘴拙舌,尤其是在看到對方眼中浮現的那層水汽之後,隻是笨拙地乾巴巴地擠出幾個字:“無礙的,閣下,很快就會恢複了。”
“你知道我有那種可以瞬間讓傷口愈合的藥,為什麼不開口?”季汀白在剛見到尤裡賽斯的時候,被失而複得的情緒包圍,便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尤裡賽斯明明知道自己有這種藥劑,卻一路上忍著疼痛,一句也沒提。
尤裡賽斯張了張口,卻怎麼也沒想出解釋的詞。
是的,他知道雄蟲閣下有那種藥劑,甚至於他還知道對方還有其他幾種來曆不明的藥劑,但他不知道這種神奇的藥劑要用怎樣的代價換取,是以,他從來沒有奢想過。
季汀白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早已兌換好的三瓶藥劑,遞給了尤裡賽斯。
雌蟲默默地接了過去,在季汀白的注視下,打開瓶蓋喝了進去。
在季汀白撿到他的那一天,他受的傷與今日差不多,但那個時候的他因為蟲紋受損多年,已經惡化到了影響神智的地步。
那次,他同樣喝過這種藥劑,那時候的他是無意識的,現在是有意識的,一瓶藥劑喝下去,卻是可以直觀的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最真切的感受就是,身上那些仍在流血的傷口,血止住了,無時無刻不再疼的傷也不再那麼疼了,至於那些症狀輕微的,甚至在緩慢愈合,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新肉在緩慢生長。
在季汀白的注視下,他又打開了第二瓶藥劑喝了進去,緊接著是第三瓶,然後就靜靜地等著藥劑發揮作用。
最後,尤裡賽斯身上的傷口大部分愈合,那些頑固的,也已經結了痂,一切都在向好的發展。
季汀白之所以隻給尤裡賽斯三瓶藥劑,是因為初級恢複藥劑的作用,是在逐漸減少的,第一瓶的效果最為明顯,第二瓶效果其次,第三瓶則是微乎其微。
儘管如此,季汀白也沒有絲毫吝嗇,直接給了尤裡賽斯三瓶。
等藥劑的作用過去,他開始查看尤裡賽斯身上的蟲紋,他還記得自己的特殊任務,進度倒退為百分之十的事,這代表著尤裡賽斯身上的蟲紋,再次嚴重破損。
季汀白的檢查格外認真,他不僅親自動手檢查,還伸出了精神觸絲,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尤裡賽斯看著雄蟲閣下收回了手,表情凝重,心裡便有些惴惴不安:“閣下?”
季汀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無礙,小問題,等你的傷徹底好了,我給你修複就好了。”他這話說的,就跟先前尤裡賽斯和他說傷不嚴重一樣。
尤裡賽斯沒有猜測這句話裡有多少水分,他的身體情況他清楚,但他更信任雄蟲閣下,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沒問題。
季汀白看了眼時間,發現經過一番折騰,已經早上八點多了,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已經洗漱好下樓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隻好道:“尤裡,你先去書房休息吧,我得出去了。”
尤裡賽斯善解蟲意的點了下頭,緩緩地收起了骨翼。
至於季汀白,則是在浴室內快速地洗漱一番,等他出去的時候,尤裡賽斯已經進去了。
季汀白下樓的時候,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他的皮膚屬於那種冷白皮,一點瑕疵都很明顯。
他一宿沒睡,心裡也受著煎熬,自然是忘了手動消除黑眼圈。
相比之下,同樣一宿沒睡還疲勞駕駛的加勒,雖然瞧著也有些疲憊,但與季汀白相比,卻是要精神的多。
因此,季汀白一下樓,便被看出來了昨天沒休息好。
展卓君對此很是詫異,他記得自己昨天明明讓自家雄蟲把研究蟲紋的資料都收起來了,怎麼還更嚴重了呢?
“汀白,你怎麼那麼重的黑眼圈?昨天沒有休息好嗎?”展卓君關切地詢問。
季汀白下意識摸了摸眼瞼,在注意點正好推門進來的聞珩後,他對展卓君解釋道:“我比較擔心尤裡,他有事外出了,現在還沒回來,我也聯係不上他。”
聞言展卓君麵露擔憂,他是知道季汀白與尤裡賽斯的關係有多親近的,恐怕自家雄蟲是擔心尤裡賽斯這才沒有休息好。
他寬慰道:“你彆太擔心,他可能就是有事耽誤住了,偏遠星的信號本來就不太好,聯係不上也屬正常,可能尤裡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季汀白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這些,但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展卓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蟲之常情嘛!”他心裡在暗暗祈禱,希望尤裡賽斯早日平安歸來。
聞珩將季汀白與展卓君的對話聽在了耳裡,他心裡得意,麵上卻露出一副恰到好處地關切:“閣下,您的這位助手去做什麼了?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這也是聞珩比較好奇的一件事,他雖然讓倫道夫去埋伏尤裡賽斯,卻不知道對方去克洛斯星做什麼。
在季汀白重繪蟲紋如此關鍵的時候,尤裡賽斯居然離開,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惜的是他在克洛斯星這個貧瘠的星球上並沒有什麼熟悉的蟲,沒有查到具體原因,為此還有些遺憾。
季汀白含糊道:“沒什麼,他是去辦自己的私蟲事件了。”
他越是這麼說,聞珩越是不信,但季汀白這裡真問不出什麼,他也就隻好作罷。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反正那隻醜陋的雌蟲已經解決,那麼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季汀白在聞珩這裡演了一波,再次重申了尤裡賽斯失蹤的事實,暗暗誇讚了一番自己演技進步,順便期待聞珩的下一步動作。
等吃了早飯之後,季汀白才意識到,給尤裡賽斯送飯有些困難,他看了眼加勒,對上了對方暗示的視線,心念一動。
“加勒,你找我有什麼事?”
加勒立刻湊了過來,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正大光明的遞給了他:“閣下,這是你先前讓我找的東西,我給你找到了。”
季汀白將那個盒子拿在手中,感受著其中的重量,輕飄飄的,不知加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了還是裝作特彆鄭重的樣子,對早已等候多時的秋庭軒說:“我先把這個東西放回房間。”
季汀白格外注重私蟲領地,除了他本蟲允許外,誰也不能進,這是他們幾個的公認的,因此秋庭軒並沒有說什麼。
季汀白回到房間後,打開盒子才發現,裡麵居然裝的是營養液,心裡暗歎加勒考慮的周到。
尤裡賽斯藏在這裡養傷,肯定不方便送食物過來,季汀白平日裡也基本不在房間內用餐,突然改了習慣反而更奇怪。
因此,營養液正好派上用場,雖然味道有些奇怪,季汀白隻喝過一次就敬謝不敏,但這個除了口感外,無一處不好,還是軍雌必備的,拿來給尤裡賽斯再好不過。
他將營養液放在了茶幾上,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尤裡,你睡了嗎?”
裡麵傳來了聲音,代表著聲音的主蟲並沒有睡,季汀白輕聲道:“營養液放在了茶幾上了,你方便的話,出來喝了再睡。”
“好。”
季汀白放下了營養液走出了房間,心裡感慨,自己這怎麼有種金屋藏嬌的意味。
他搖了搖頭,快速地將那個念頭拋在了腦後,打起精神,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
與昨天的流程一樣,他的精神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今天仍然是隻能重繪程元霜身上的一處蟲紋缺失的地方。
這一次,是右邊手肘的位置。
有了先前的經驗,再加上尤裡賽斯回來,解了他的心頭之憂,季汀白這次速度比昨日提升了近兩個小時。
大概是心情好了,做事情也更順心吧?
季汀白的精神力還有剩餘,但剩下的精神力並不足以支撐他再完成一處重繪蟲紋的工作,儘管時間緊迫,他也隻好作罷。
剩下的時間,等他吃過了飯,便提出了要回房休息,昨天他沒睡好,正好可以回去補補覺。
展卓君欣然同意了,雖然還不到晚飯時間,但他已習慣季汀白忙起工作來,不按時吃飯,此時見季汀白主動提出休息,自然是無不可應允了。
季汀白回去後,發現茶幾上的營養液已經被拿走了,猜測尤裡賽斯可能正在休息,便沒有打擾他,而他自己也很是疲倦,便直接躺床上睡了。
實際上他是進入了係統空間,為了加速恢複精神力,一連幾天,他的精神力都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這樣太影響他接下來的安排了。
按照季汀白的打算,他白天為程元霜重繪一處蟲紋,剩下的精神力,留在晚上幫尤裡賽斯修複蟲紋。
尤裡賽斯這次身上蟲紋破損的地方,除了骨翼上的比較棘手之外,其餘的並不嚴重,最嚴重的。也就是跟他第一次為尤裡賽斯修複的左臂上的破損程度差不多,隻是數量多了些罷了。
季汀白這邊進入了係統空間內,渾然不知身外事,另一側書房的門卻是從裡麵悄悄地打開了。
一身黑衣的尤裡賽斯走了出來,靜靜地站在床邊,注視著陷入沉睡中的季汀白。
“閣下?”尤裡賽斯輕聲開口,在係統空間內的季汀白無知無覺。
沒有得到回應,尤裡賽斯不知是有些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他看了眼仍然放在茶幾上沒有移動位置的那個背包,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重要,他打開了背包,從裡麵取出了那個特殊材料,放進了一個稍微小一些的背包裡。
最終,小背包被塞的鼓鼓脹脹,而大背包裡,有一半材料都被尤裡賽斯拿走了。
尤裡賽斯再次看了眼仍然在沉睡的季汀白,然後打開了房門,閃身走了出去,門被從外麵輕輕地合上,季汀白仍然是無知無覺。
尤裡賽斯敲響了隔壁的房門,那裡曾是他的房間,加勒並沒怎麼睡,哪怕是自家老大回來了,他也仍然謹記對方交給他的任務,保護季汀白的安全。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尤裡賽斯,加勒有些詫異,他連忙將對方迎了進去,又仔細地關上了房門。
“老大,您怎麼來了?”加勒一臉疑惑。
尤裡賽斯看著自己曾經的房間,擺設一如既往,加勒在這裡住了幾天,似乎都沒有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加勒,你們昨天是怎麼知道我回來的?又恰好知道我的確切位置。”尤裡賽斯這一整天都在思索這個問題,他原本想問雄蟲閣下的,臨了又覺得加勒可能知道實情。
加勒撓了撓頭,有些困惑:“不是閣下在您身上放了近距離定位裝置嗎?您一出現在赫爾卡星,他就知道了,然後就讓我帶他去接您,我是根據共享定位地圖找到的您。”
“好,我知道了。”尤裡賽斯解了心中的一個疑惑,但疑惑卻更多了。
雄蟲閣下什麼時候在他身上放過定位裝置?他先前受傷,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成樣子,早已扔了,而他身上有沒有什麼裝飾,不像是有定位裝置的樣子。
要麼是加勒在說謊,可加勒又怎麼敢騙他?要麼就是雄蟲閣下在說謊,可他們又的的確確根據定位找到了他。
“老大,您要去哪兒?”見尤裡賽斯抬腳就走,肩上還斜挎著一個背包,加勒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出去辦點事,保護好閣下。”尤裡賽斯留下這句話,消失在加勒麵前。
“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