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1 / 2)

雌蟲趴在床上, 露出了光.裸緊實的後背,上麵傷痕斑駁,有些地方已經痊愈, 有些地方看似痊愈卻蟲紋破損。

最嚴重的一塊就是尾椎骨上方,腰窩的位置, 季汀白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覺得有些尷尬, 但是仔細一想尤裡賽斯受傷的原因,他腦海中浮現的那些念頭便全都消了去。

他不知怎麼,在為彆的蟲修複蟲紋的時候, 並沒有產生其他的念頭,也不會想入非非,但麵對尤裡賽斯的時候, 就會產生彆的想法。

最終, 他將這種現象歸結為與尤裡賽斯太過於熟悉, 而對方又是清醒的狀態。

季汀白手中捏著一把紋刀, 紋刀在指尖翻飛, 閃出一朵漂亮的刃花,鋒利的刀尖對準他腰窩處破損的蟲紋……

雌蟲的脖子微微仰起, 在極限疼痛的作用下,逐漸繃直, 若仔細看, 可以看到跳動的血管。

他並不懼怕疼痛,相反於他而言,疼痛更能讓他清醒,比起蟲紋嚴重受損之後失了神智來說,伴隨來的疼痛反而是一種清醒劑。

紋刀的刀尖劃過皮膚, 尤裡賽斯能清楚地感受到皮膚被劃開的觸感,在觸碰到蟲紋的時候,除了疼痛,還有一種刺激他生理本能的異樣感。

隨著季汀白修複蟲紋的深入,尤裡賽斯忍耐的也越發難受,他的五指曲起,白色的床單在他身下抓出褶皺,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水,逐漸彙聚成到光潔的下巴上,在純白的床單上泅出了一層濕痕。

紋刀在季汀白手中變幻了一個形狀,他準備對斷裂的蟲紋做最後的銜接,過了這個步驟,這些剛破損的蟲紋就要被修複完成了。

他工作的時候心無旁騖,絲毫沒有察覺尤裡賽斯的異樣,所以他並不知道雌蟲緊咬住下唇,壓抑在喉嚨裡的喘.息……

在蟲紋銜接的時候,原本斷裂的蟲紋會被拉扯到極致,也因此,對於沒有使用麻藥的雌蟲來說,是更為致命的挑.逗……

等完成之後,季汀白才鬆了口氣,他一移開眼,便看到雌蟲繃直的腳背,似乎是失去了支撐一半落在了床上。

“尤裡,你還好嗎?”

季汀白忙去看尤裡賽斯,隻看到他那半張完好的側臉,潮濕的銀發散落在他的臉頰,也遮住了他的神情。

尤裡賽斯並沒有回答,他怕自己一開口,便會發出不可抑製的奇怪聲音,而雄蟲閣下傾身在他耳畔,又關心地詢問了一句。

尤裡賽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悄悄卸了全身的力道。

季汀白悄悄鬆了口氣,他知道在清醒狀態下修複蟲紋的尤裡賽斯會忍受多麼大的痛苦,剛才也儘可能地加快了速度,想要讓他少痛苦一些。

等了一會兒,尤裡賽斯見雄蟲閣下還沒有行動,忍不住開口催促:“閣下,我無礙,請您繼續。”

季汀白有些疑惑尤裡賽斯的嗓子怎麼有些低啞,但尤裡賽斯背上還有多處蟲紋需要修複,也便沒去深究,直接拿起藥劑,開始修複下一處。

尤裡賽斯暗暗鬆了口氣,雄蟲閣下什麼都沒看出,沒有看到他醜陋的反應,沒有發現他的難堪。

夜還很漫長,修複蟲紋的工作還在繼續進行。

……

翌日早晨,季汀白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多疲倦,前半夜他幫尤裡賽斯修複蟲紋,後半夜他回係統空間恢複精神力。

雖然精神力並沒有完全恢複,但重繪程元霜的一處蟲紋還是綽綽有餘。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他重繪的過程大大縮減了一些時間,等他從手術室出去之後,才剛過午後。

這次,他終於可以好好的吃一午飯了,誰曾想,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有蟲前來拜訪。

季汀白有些意外,自從他掛了暫時不接待顧客的通知之後,一開始還有顧客詢問,後來見他態度堅決,便沒有顧客前來了,隻說要等他空閒了。

他走出餐廳,發現前來的還算是一位打過幾次交道的老熟人,赫爾卡星現任治安官於梁。

於梁過來的時候,也沒想到季汀白這裡會有那麼多外蟲在,一時還頗有些不適應。

對於季汀白這隻麻煩糾結體的雄蟲,於梁向來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與這邊有關的事情,也是秉持著不關心,不詢問,彆挨我的行事準則。

但這次情況特殊,法醫在驗證過那兩隻慘死在路邊的雌蟲屍體之後,發現刀口比較奇怪,竟然是連帶著雌蟲的蟲紋都割斷了,這也是讓他們一擊致命的原因。

於梁既然接了這個案子,自然是要用心去查看一番,能將案件查明最好,查不到也是算是儘力了,在案宗上也好有個交代。

查來查去,唯一能夠那麼乾脆利落地破壞雌蟲蟲紋的工具,於梁能想到的也就隻有蟲紋修複師所使用的紋刀了。

這起案件發生在混亂區,而季汀白又是整個赫爾卡星唯一的蟲紋修複師,嫌疑蟲指向誰已經一目了然。

於梁並不是懷疑季汀白殺了那兩隻蟲,即使是他殺得,憑借他蟲紋修複師的特殊身份,沒有證據,他也帶不走他,但總的來說,這個調查的流程他得走一遍。

“閣下,日安。”於梁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蟲的原則,先向季汀白行禮問好。

季汀白同樣回禮,然後問道:“不知於隊長來此有何要事?”

於梁環顧一周,發現那隻叫給他極大壓迫感的醜陋雌蟲並不在,心裡悄悄地提高了自己這次的行動成功率,但他並不敢保證,還是不確定地問了一遍:“閣下,你的那位助手在嗎?”

季汀白麵色一僵,礙於聞珩在場,他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故作輕鬆道:“我的助手他出去辦點事,估計要過幾天才回來,怎麼,你找他有事?”

於梁曾經跟隨前任赫爾卡星執行官繆爾多年,眼力自然是非同一般,他看出了季汀白那故作輕鬆的偽裝,心裡已經有了些許計較。

“沒有沒有,我不找您的助手,就是看他不在,比較好奇問問,其實我這次來是找您的。”

季汀白訝異:“找我?”

於梁點頭,他麵上顯露出了幾分難為情:“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請您配合我調查一樁案件……”

季汀白萬萬沒想到,他還有被當做犯罪嫌疑蟲的一天,於梁態度謙和,話裡的意思卻是他有作案嫌疑,著實讓他給氣笑了。

他攤了攤手:“於隊長,我那天晚上,一直待在房間休息,就沒有外出,加勒可以作證。”

聽到了全部對話的加勒,直接走到於梁麵前,將自己的軍官證展現給對方看,然後才不緊不慢道:“於隊長,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閣下房間外麵守著,他並沒有外出。”

於梁有些意外,季汀白作為一名不被蟲紋修複師協會認可的修複師,居然能得一位少將隨身保護。

看出了他的不信,加勒好脾氣地解釋:“您有所不知,前段時間,閣下曾經遭受過一次刺殺,這間店鋪都被毀了大半,我這才隨身保護他的安全。”

“竟有此事?”於梁麵露詫異,作為治安官,顯然他真的不曾關心過這邊的事,想到他們也不會拿這件事誆他,頓時有些赧然。

季汀白知道於梁並沒有惡意,也不想與他起什麼衝突,畢竟上次蘭斯被暗殺,他還是儘職調查了一番,因此,他解釋道:“於隊長,那天白天我幫一位顧客修複蟲紋,精神力幾乎耗儘,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秋庭軒適時走上前,對於梁解釋道:“這件事我可以作證,汀白修複蟲紋的對象正是我的雌君,現在他的蟲紋還沒修複完成呢,那天汀白從手術室出來,整隻蟲都快站不住了。”

季汀白補充:“有監控為證。”

見於梁陷入了兩難,季汀白立刻從光腦上調出了監控,從手術室重新裝修之後,他便在裡麵安裝了監控,他將監控視頻快進到最後那段,他的確是力竭,腳步虛浮走出了手術室。

季汀白證據證蟲齊全,可以證明,他的確不是殺害那兩隻雌蟲的凶手,可究竟誰能殺了那兩隻雌蟲,還將蟲紋斬斷,哪位蟲紋修複師會閒得蛋疼大駕光臨赫爾卡星呢?

這時,他眼前一亮,注意到聞珩也是一位雄蟲,先前聞珩側著身子,他注意力都放在季汀白身上,還以為那是一位身形纖弱的亞雌,此時卻見聞珩臉上並沒有蟲紋。

“那位閣下,您是蟲紋修複師嗎?”於梁叫住聞珩。

聞珩轉過頭來,將手中的白瓷杯子放下,微微頷首。

這下於梁也顧不得會得罪一位蟲紋修複師了,他連忙湊過去:“請問閣下,您那天晚上做了什麼,去了哪裡?”

聞珩無辜地眨了眨眼:“那天晚上我在隔壁酒店休息啊,怎麼了?”

聞珩已然猜出了這隻叫於梁的雌蟲,是前來調查那天晚上因騷擾而死在他紋刀之下的兩隻雌蟲,原以為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誰料居然還真有不嫌麻煩的將他們彙報給治安官,他現在隻恨自己當時沒有時間處理了他們。

於梁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補充道:“您有什麼證據嗎?”

聞珩食指抵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狀,他微微一笑:“證據的話,我也不清楚,酒店應該有監控,可以證明我那天自回到酒店後,一直到早上才出門。”

他那次翻窗戶走得是死角,監控並不會拍到,因此,他有恃無恐。

於梁麵露歉意:“打擾了,我現在去調監控。”話畢就領著兩名屬下急匆匆地往外走,目標直奔隔壁酒店。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於梁又折返過來,季汀白還以為他查出了聞珩有什麼貓膩,誰料他說的卻是另一件事。

“你說什麼?”季汀白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地看向於梁。

於梁態度誠懇,臉上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他請求道:“那兩名雌蟲的死因可能是我們查錯了,還請閣下能幫幫忙,查看一番上麵是否有紋刀上麵的精神力殘留。”

“精神力殘留?”季汀白喃喃道,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於梁連忙點頭。

季汀白也爽快答應,他正要和於梁一起離開的時候,聞珩突然出聲:“於隊長,我也是蟲紋修複師,跟你們一起去看看能否幫上忙。”

於梁下意識想答應,又看向季汀白,雖說多一隻蟲多一份助力,但一事不煩二主的道理他也懂。

季汀白直接道:“聞珩,這件事我去就可以了,你和庭軒留下看店。”

他不給聞珩再次開口的機會,招呼加勒,跟於梁一起走出了店,上了對方的飛行器。

季汀白懷疑這件事的極有可能是聞珩做的,而他要去的就是驗看一番,那兩具雌蟲的屍體上,是否殘留聞珩的精神波動。

眼看著季汀白離開,聞珩心裡擔憂,怕真查出什麼端倪來,他用紋刀殺過不少雌蟲,自然也知道傷口會有精神力殘留,隻能在心裡暗暗祈禱,殘留已經消失,即使有什麼,季汀白也無法發現。

……

季汀白隨著於梁來到了治安大隊,見到了那兩隻蒙著白布的雌蟲,因為是冬季,又在外麵凍了一宿,全身呈現出黑灰色,瞧著有些恐怖駭人。

這是他第二次接觸死掉的蟲族,儘管不是像第一次那樣血肉模糊,卻也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他忍著不適,伸出精神觸絲,開始檢查第一隻雌蟲。

這隻雌蟲的要害在脖頸處,被一刀割喉,初步判斷,武器極為鋒利,從割喉到雌蟲斃命,不超過三秒鐘。

武器暢行無阻劃破雌蟲的皮膚,遇到蟲紋的時候,也沒有絲毫阻力,和於梁設想的一樣,除了紋刀,他想不出第二種作案工具。

比較遺憾的是,傷口可能太過於久遠,他並沒有在上麵感受到殘留的精神力波動。

見他收回手,於梁立刻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有精神力殘留嗎?”

季汀白搖了搖頭,於梁臉上出現了失望的神情,他又將另一塊白布扯下,露出了雌蟲赤.裸的胸膛,最為醒目的是胸口中間,有一個大約2cm的血洞。

於梁解釋:“傷口貫穿心臟,也是一擊斃命。”

季汀白倒抽了一口冷氣,貫穿心臟,一擊斃命,這得有多麼高的精準度啊,他曾為關嶺修複過胸口創傷後破損的蟲紋,那是與星獸對戰時留下的傷。

星獸尚且不能透過蟲紋精準的傷害雌蟲的心臟,而那個凶手卻可以,多麼精準的把控度啊。

儘管心裡驚駭,季汀白還是儘職儘責地將精神觸絲探了進去,雌蟲的心臟被前後貫穿成了一個血洞,心源處彙聚的蟲紋被瞬間擊毀,如此高難度的傷害,也隻有天生克製蟲紋的紋刀能夠做到了。

但這種程度,絕對不是普通的蟲紋修複師能夠做到的,一般修複師凝聚的紋刀,頂多就是修複師蟲紋,遠遠打不到修複的效果。

精神觸絲在血洞中來回遊走,仔細感受著創傷傷口殘留的精神力,拉回探索了兩邊,都沒能有任何發現。

季汀白表情凝重,他的精神觸絲再次分裂成細小的絲狀,開始了第三遍探索,這一次,他在破碎的心臟上,發現了一絲殘留的精神力。

那精神力是如此的熟悉,是他曾在萬興文治療艙斷裂的接線上感受過的,聞珩的精神力。

殺害這兩隻雌蟲的凶手居然是聞珩!

儘管已經知道聞珩不一般,但是得出這個結論後,他還是嚇了一跳,那天晚上,聞珩怎麼會突然外出,用如此毒辣的手法,殺害兩隻雌蟲呢?他的目的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他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聞珩同樣想要程家的蟲紋序列圖鑒,而這份圖鑒,隻有他拿到了,那麼憑空剜去程元霜身上蟲紋的幕後黑手,是不是聞珩呢?

見季汀白神色有異,於梁連忙追問:“閣下,這次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季汀白不知是否要告知於梁真相,因為他並沒有證據,他也怕打草驚蛇。

“於隊長,這上麵的確有精神力殘留,但具體的……”

於梁打斷了他的話:“閣下,有您這句話就夠了,我們就可以將這個案件暫時結案了,至於具體如何,沒有證據我們也不知道凶手是誰,哪怕知道是誰,我們可能也拿他沒辦法……”

說到這裡,於梁苦笑了下:“我們的任務就是這樣,這次還多虧了閣下幫我們確認,待會兒還望您幫忙簽個字做個證明。”

季汀白默默地將未說完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再次感受到蟲紋修複師身份的特殊,哪怕是草菅蟲命,沒有證據也無法製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