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弈悠閒指出:“被欺負?我看當初那隻金翅鳥,仿佛是被你收拾得挺慘的。”
小鳳凰愣了一下。
而後,他突然往後一栽倒在桌上,伸出小翅膀抹眼淚,嚶嚶地假裝哭泣了起來:“我就是怕,怕你不喜歡我……你一開始也不要我,想趕我走……你就是嫌棄我胖嗚嗚嗚……”
星弈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指撥了撥小鳳凰的翅膀。
小鳳凰堅貞地扭到一邊去,不看他,繼續假哭,佯裝用小翅膀抹著眼淚。
星弈手指往哪裡戳,小鳳凰就往相反的方向滾,滾了幾圈兒後,沒留神已經快掉出桌子的邊緣,隻能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穩穩地落在了星弈的掌心。
星弈垂眼看著他:“鳳凰輕易不落淚,落淚也是即刻便化為血色晶石,凡人服用可長生不老。你的鳳凰淚哭哪兒去了?”
小鳳凰趕緊轉了個圈兒,鑽進星弈因為放鬆而微微凹陷的掌心,把小腦瓜拱進去,一動不動。尾羽張開,圓潤的鳥屁股露了出來,昨天拔掉一根毛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羽管,被更多蓬鬆柔軟的絨毛所覆蓋。
星弈戳了戳他。
小鳳凰被戳得往前撲了撲,但還是把小腦瓜朝向裡麵,抵住他的掌心。
他甕聲甕氣地說:“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麵壁思過好不好?我自罰麵壁思過。”越往後麵,聲音越小,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我很可憐的。”
星弈眼中藏了一點溫柔的笑意:“哪有自己說自己可憐的?你這個小騙子,我明日便將你送去明尊那裡。”
小鳳凰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這隻小肥鳥又開始甕聲甕氣地跟他說話。
這次說的內容很長:“好吧,我坦白交代了,其實我是來找你再續前緣的,前世你與我曾是夫妻,這一世我就過來找你啦。雖然我看起來很可疑,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鳳凰族輕易不喜歡人,若要使喜歡了,成親了,便會永遠追隨的,至死不渝。”
星弈道:“小騙子,你又胡說八道,我今天晚上便將你送去明尊那裡。”
小鳳凰在他手掌中扭了扭,先是啾啾了幾聲表示不滿,而後才道:“哼,你叫我一聲娘子我敢答應,我叫你一聲夫君,你敢答應嗎?”
星弈:“……”
小鳳凰又道:“哼,我不穿衣服陪你睡覺,你敢不穿衣服陪我睡覺嗎?”他靈活地轉了一個圈,展示了一下自己順滑圓潤、如同一顆小絨球的身體,不無驕傲。
的確是不穿衣服的。一隻毛絨絨圓滾滾的小胖鳥,要什麼衣裳。
星弈:“……”
星弈兩手將他捉起來,放在膝頭放好。小鳳凰麵壁思過還沒結束,陡然被放出來,還有點不滿。他還要繼續說:“哼,我——”
剛出聲他就閉嘴了。
星弈兩手捏捏揉揉,仿佛小鳳凰是什麼好玩的軟泥一樣,搓圓捏扁,把細軟蓬鬆地羽毛順過來又捋回去,上下左右絲毫不放過。小鳳凰被他捏得不知所措,整隻鳥更加蓬鬆了,跑又跑不掉,隻能瞪著烏溜溜的小豆眼,不斷蹬著小爪子以示抗議。
小鳳凰控訴:“你捏我!”
星弈道:“嗯。”
小鳳凰又伸出小翅膀抹眼淚:“你捏我又摸我還讓我不穿衣服跟你睡覺,你要對我負責。”
星弈稍稍加重了力氣,把小鳳凰的絨羽弄亂,柔軟的肚皮隨著手指一彈一彈,順滑圓潤。他看著一本正經控訴的小鳳凰,有些忍俊不禁:“嗯。”
星弈補充道:“好,我對你負責,隻是你總不能一直是這般鳥型,來當我的帝後罷?如今你這樣胖,化了人形想必也不美,我的帝後要美。”
小鳳凰伸長了脖子,趕緊采訪:“還有什麼標準?”
星弈沉吟片刻後,用幾個字把他打發了:“想到再說。”
他捋了捋小鳳凰的頭,當做此事揭過了。
他並未真正對這隻小壞鳥動氣。浮黎宮冷了上萬年,第一次有這樣活絡頑皮的活寶,他很喜歡,也知道這小壞鳥口中的事半個字都信不得。
大概是信不得的罷。
晚間,他把小鳳凰安置好,獨自一人去了山道間漫步,途中遇見了七殺和貪狼一乾人等,也是出來遛彎的。
星弈一向不喜歡繁文縟節,兩邊隻簡單打了招呼。貪狼溜去一邊堆雪人了,七殺卻停下來看了看他。
七殺向來穩重周密,這些年間在星位上,主要負責為星弈提供六界中所有可能與星盤相關的信息。星弈本來沒什麼事,然而鬼使神差地又想起那隻小壞鳥編纂來哄他——用小壞鳥自己的話來說,是套路他時所編造的故事。
那隻白色的小鳳凰說,自己是來續前緣的。
星弈有些遲疑。他已經有萬年之久不曾去過人間,在北天時亦與眾仙隔絕,不問外事,那樣一個俗套沒新意的故事,按理說不應當上心。
他叫住了七殺:“你還記得那日說過,你隨老君學卦,推測出有一隻小鳥會找上我麼?”
七殺道:“記得的,帝君,上回您帶它上過朝。”
星弈道:“你去替我查一查它,有什麼事的話,告訴我一聲。”
七殺俯首:“是,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