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她,沉穩又堅定地向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仿若前方的路沒有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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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後聞羨才絕望地發現她今天可能又要熬夜寫作業了,她生了會兒悶氣之後捶了一下沈臨戈的背嘟囔道:“都怪你!”
沈臨戈此時很好說話,他心情很不錯:“嗯,怪我。”
聞羨:“......”
那還不是要我自己畫!
等他們回到住處的時候常商已經醒了,他神色淡淡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姐,姐夫。”
聞羨剛想應聲卻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她扯了扯沈臨戈的袖子,小聲問道:“沈臨戈,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商商叫你什麼?我是還沒清醒嗎?”
而沈臨戈神色自然地應下了這一聲“姐夫”。
昨天下午聞羨的注意力都放在果園上,離開時她才注意這莊園裡還養著許多小動物,她一看到兔子就走不動道,扒在木欄上眼巴巴地望著裡麵一隻最小的兔子,雪白.粉嫩,惹人憐愛。
常商注意到聞羨的停下腳步便回頭喊了一聲:“姐。”
聞羨擺擺手:“等等!”
由於昨日沈臨戈吩咐司機回去了,所以他提前去外麵開車,而沈臨戈不在幾乎沒人能管的了聞羨,她拿出手機衝著小兔子拍了一張照片。
[聞羨:圖片]
[聞羨:我能給攢攢找個妹妹嗎?]
沈臨戈沒注意看信息,他將車開到莊園門口停好便進門去接聞羨,按理說他們應該快走到出口了,但他走了好長一段才看到聞羨和常商。
他遠望去,聞羨扒在木欄上不肯走,常商無奈地看著她,似乎在和她說些什麼。
沈臨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聞羨給他發的信息。他這時候幾乎能想象的到當時為什麼秦讚會送兔子給她,這傻丫頭當時肯定也是這樣眼饞地看著人家養的兔子。
沈臨戈沒走過去,他知道自己過去之後肯定會心軟。
他就立在原地喊聞羨的名字:“羨羨,過來,我們回家了。”
聞羨聽到沈臨戈的聲音就小跑著到他身邊,但她一抬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沈臨戈道:“上周我帶攢攢去體檢的時候醫生說攢攢最近似乎有些抑鬱,你要是再給它找妹妹,說不好下回它就不理你了。”
聞羨一懵:“攢攢為什麼會抑鬱?你是不是沒有好好陪它?那接下來兩個月你去歐洲攢攢怎麼辦?”
沈臨戈見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攢攢身上便牽著她往外走去:“明天下午會有人把攢攢送過來,彆那麼擔心,可能是因為天氣不好。”
常商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聽他們說話,他嘴角微抽,什麼抑鬱或者天氣不好一聽就是騙人的,也隻有他的傻姐姐會傻乎乎的相信。
接下來一路聞羨都纏著沈臨戈問攢攢的事,完全將剛剛她一見鐘情的小兔子拋在了腦後。
攢攢的事情似乎嚇到聞羨了,這一路上她都沒有心思畫畫,隻抱著懷裡的聞仙仙扒著它的小耳朵和它說悄悄話。
聞仙仙和聞羨親熱了一會兒想掙脫她的懷抱去沈臨戈身上玩一會兒,但它剛一動就被聞羨無情地壓住了,她擰眉訓道:“不許亂動!”
聞仙仙無辜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聞羨對視。
沈臨戈輕咳一聲,他覺得自己說的好像太嚴重,於是試圖補救一下:“羨羨,攢攢沒事,醫生也可能是誤診。但當一個家庭出現了兩隻兔子的時候它們之間很可能會形成敵對關係,所以我們有攢攢就夠了。”
聞羨思考了一下:“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下攢攢是我的兔子,不是你的。”
沈臨戈:“......”
沈臨戈不想讓聞羨再養一隻的兔子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幾乎能預料到聞羨會給那隻雪白的兔子取什麼名字,他似不經意間問起:“羨羨,要是讓你養那隻兔子,那隻兔子叫什麼?”
聞羨頭也不抬沒有半點猶豫地應道:“你送我的兔子當然叫戈戈了。”
沈臨戈麵無表情地想,他絕不會讓一隻叫攢攢和一隻叫戈戈的兔子湊在一起,然後和聞羨相親相愛宛如一家人。
而且,他才是她的戈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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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往日裡這個時候聞羨應該呆在柔軟的被窩裡睡午覺,但今天她卻隻能一個人呆在畫室裡畫畫,她努力地回憶著清晨看到的畫麵。
就在這時畫室的門被敲響。
聞羨應了一聲:“進來。”
她原以為會是沈臨戈,卻沒想到來人是常商。
常商是來告彆的,他坐在聞羨身旁輕聲道:“姐,我準備走了,我買了晚上的機票。”
聞羨一怔,她放下筆:“這麼急嗎?身上錢夠嗎?”
常商的黑眸染上些許暖意,他啞聲應道:“夠的。我這次來就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如果...”
常商的聲音微顫,他原想如果聞羨過得好,他的心底的愧疚和痛苦會減少一點,但是他錯了,這些糾纏不休的情緒反而愈演愈烈。
聞羨彎彎唇:“你放心,姐姐過得很好。等開學了你就搬來和姐姐一起住,如果想住學校也沒關係,姐姐會常去看你。”
常商垂眸:“姐,我走了。”
聞羨點頭:“我送你去機場。”
常商知道他拒絕也沒有用,聞羨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去機場的。
聞羨走出畫室之後臉上的神情微變,她忙跑去書房找了沈臨戈。沈臨戈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微微蹙了眉:“跑慢一點。”
聞羨跑沈臨戈麵前就去抓他的手:“戈戈,我弟弟要走了,我現在送他去機場,你會派人保護他的吧?”
沈臨戈合上文件,他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我送你們去,保護他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他不會出事的。”
聞羨見沈臨戈這樣說才放下心來。
一小時後。
沈臨戈將車停在了入口,聞羨送完常商回來之後立即打開手機往他的賬號上轉了十萬塊錢,她生怕他和家裡人鬨彆扭身上沒錢。
沈臨戈是看著她轉錢的,這些年她接翻譯賺了不少錢,但她很少把錢用在自己身上,上個月給他轉了二十萬,這個月又給常商轉了十萬,這幾乎是她兩年的收入了。
而他還給她的那張卡,裡麵的錢她也一分未動。
但幸好這些日子他能照顧她,讓她不必在憂心這些小事。
而此時正在候機的常商也收到了轉賬信息提示,他緘默無言地看著屏幕上的那一筆錢,明亮的屏幕最終熄滅,可上麵卻多了幾點水珠。
狼狽又倉惶的少年在此時隻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樣他還能夠麵對聞羨。
...
回去的路上落日漸沉,聞羨坐在副駕駛上小小地打了哈欠便歪著腦袋睡過去了,在睡著之前她還惦記著那一幅隻畫了一半的畫。
橘紅色的天空之下,大橋橫跨了黎江,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車流從車裡經過,橋上車燈明明滅滅,鳴笛聲若隱若現。
沈臨戈側頭看了一眼睡著的聞羨,他伸手從後座拿過薄毯蓋在她身上。
這是他留在黎城的最後一晚。
他明日坐早班機回明城之後下午便要帶著海外項目組遠赴歐洲,他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不能看到聞羨。
等他們回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沈臨戈抱著聞羨下了車,許是味道和懷抱令她熟悉,她隻貼在他胸前蹭了蹭便不動了。
管家和朵朵是掐著時間準備晚餐的,他們回來的時候晚餐也剛剛準備好。
沈臨戈將懷裡的人叫醒才把她放在椅子上,聞羨揉了揉眼睛又懶懶地往他掌心蹭了蹭,她小聲撒嬌:“不想吃飯,想睡覺。”
沈臨戈托著她的臉低聲道:“羨羨,你還要畫畫,明晚要交作業。”
聽他說起畫畫兩個字聞羨頓時清醒了。
她強打起精神來準備吃飯,沈臨戈來了之後她的夥食好了不少,她不用被管家和朵朵逼著喝那些藥膳和清粥了。
聞羨這餐飯吃的認真,沈臨戈也沒有鬨她,聞仙仙被朵朵帶出去玩了,球球則是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時不時舔一舔自己的小爪子。
吃完聞羨就溜上樓畫畫了,沈臨戈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繼續在客廳處理文件。
畫室內。
聞羨塗塗改改一晚上之後才把這張日出畫好,她小心翼翼地把畫板收好,伸了個懶腰之後她才注意到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慢吞吞地往房裡走去,朵朵已經在床頭櫃上為她準備好了牛奶,聞羨喝了牛奶就摸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之後聞羨偷偷溜去書房看了一眼,但是她卻沒能在書房裡找到沈臨戈。
出了書房之後她看著沈臨戈的房門猶豫了一下,他是不是睡覺了?聞羨知道他明天下午要飛歐洲的事,她很久都看不到他了。
這樣想著,聞羨大著膽子打開了沈臨戈的房門。
房內漆黑一片,聞羨悄無聲息地關上門然後走到了了沈臨戈的床邊,她隻隱隱窺見他的輪廓,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了他的床邊。
他的呼吸聲很輕。
聞羨凝神聽了一會兒之後唇角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她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她就生出歡喜來。
沈臨戈的手放在外麵,聞羨試探著捏了捏他溫熱的手指,過了好半晌她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晚安,戈戈。”
聞羨收回手,起身便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她的手腕被一隻有力寬大的手掌牢牢扣住,男人低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羨羨,你走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走不了就彆走了!
反正我走了!
明天見~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