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個男朋友(2 / 2)

聞羨正拿著手機刷微博的時候,屏幕上忽然提示她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未知號碼:我送你的馬喜歡嗎?它的眼睛和你的一樣清澈,我想再看看你。]

聞羨看著這條短信怔了片刻,她立即就想到了沈臨戈這兩天的不對勁,以及那個給她送紅酒的男人和他看向她時唇角溫柔的笑意。

她的背後驟然升起一股寒意。

聞羨怕沈臨戈出來發現她的不對勁,她點開信息按了刪除鍵。

但即便如此沈臨戈出來的時候還是注意到了聞羨的臉色有些發白,他蹙著眉走到她身邊:“羨羨,哪裡不舒服嗎?”

聞羨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沒有,剛剛刷到一個恐怖視頻,嚇了一跳。”

沈臨戈溫熱的掌心將她的手包裹住,她身上的寒意漸漸褪去,她不自覺地握緊了他。

聞羨晃了晃他的手:“去給你上藥。”

沈臨戈的肩上和臉側都紅腫了一大片,聞羨小心翼翼地拿著棉簽往他的傷處碰,還不住地嘀咕道:“還不許我玩這兒玩那兒的,自己抽煙喝酒賽車打拳樣樣都玩。”

沈臨戈看著她笑:“你想玩什麼?等過兩天我們搬去黎城我帶你去玩。”

沈臨戈已經開始準備搬去黎城的事了,所以他這些天會逐漸忙起來。明城的事務會由沈榮生接手,若不是因著他要追老婆,沈榮生恐怕不會再來管沈氏。

聞羨手下的動作微微一頓,她垂下眸,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自然:“沈臨戈,我不回黎城了,以後我們就住在明城。”

沈臨戈的身體驀然僵住,他定定地看著聞羨,聲音很輕:“羨羨,你說什麼?”

聞羨睜著水亮的眸軟軟地看著他,乖巧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不用回黎城了,以後就住在這裡。你的家在這裡,以後...”

她彎唇笑了一下:“以後,我的家也在這裡。”

說完她還補充道:“但是我得回一趟家收拾一下東西,我和朵朵回去就好。”

沈臨戈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將她緊緊地擁入了懷中,他抱著懷裡的人低聲道:“羨羨,我可以陪你住在黎城,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聞羨推了推他,卻沒敢用力:“你身上還有傷。”

沈臨戈卻沒有放開她,他的心因著她的話幾乎要軟成一灘水。

兩人折騰了半天總算把藥上好了,沈臨戈隨便套了一件短袖就拉著聞羨往外走。

上車後聞羨又被沈臨戈摁在後座親了半天,被放開後她才小口地喘著氣認真道:“沈臨戈,我和你說真的,我不回去了。”

她摟著他輕聲道:“你和我說過,你的爸爸媽媽就是我的爸爸媽媽。以後我又有家了,對不對?”

沈臨戈像是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喉間乾澀,啞著嗓子一字一句道:“對,羨羨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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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聞羨的央求下沈臨戈終是沒能跟著她去黎城,他也知曉聞羨需要自己的時間去和她的父母告彆。

聞羨回黎城的那天下了雨,此時已是深秋,細密的雨絲裡帶著涼涼的寒意。她披了一件淡色的羊絨大衣,腳下踩了一雙靴子。

朵朵撐著傘走在聞羨身邊。

聞羨在走到彆墅門口的時候緩下了腳步,她仰頭看著麵前壯麗豪華的彆墅。

四年她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幾乎動用了聞天霖留給她所有的錢買回了她的家。

可那之後她卻像個膽小鬼,連回來看一眼都不敢。

是沈臨戈的出現讓她又有勇氣回到了她的家。

這裡的山水依舊如以往般清澈,玫瑰園裡的玫瑰依舊嬌豔欲滴,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

可是這裡沒有沈臨戈,也沒有那三個小家夥。

也沒有宋明溪。

彆墅裡傭人們都各自忙碌著,聞羨站在客廳裡沉默不語地看著那幅畫像。

朵朵小心地問道:“小姐,這幅畫要帶回明城嗎?”

聞羨輕搖了搖頭:“不用,把它轉過去吧。”

下午朵朵留在彆墅裡整理聞羨的衣服,而聞羨則是準備了花束和酒前去了墓地,保鏢和她隔了約莫二十米的距離。

因著下了雨,整片墓地看起霧蒙蒙的。

聞羨在踏上台階之後瞳孔微震。不遠處,聞天霖和常霜的墓前正站著一個男人,從她的方向看去隻能看到他頎長的背影。

他沒有撐傘,隻身站在雨裡。

保鏢立刻上前攔住了聞羨:“太太,您稍等。”

聞羨停下了腳步,她看著保鏢警惕地走近了那個男人,他們說了兩句話之後保鏢便回來了。

保鏢彎腰道:“太太,那位先生說是您母親的朋友。”

聞羨望向墓碑,那裡已經放了一束香檳玫瑰,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有事我會喊你們。”

就在聞羨要走過去的時候,台階下忽然走來的一隊人,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西裝,西裝口袋裡帶了一朵淺色的玫瑰花。

聞羨停下腳步,讓這隊烏泱泱的人群先過去。

這時她和保鏢們的視線都被人群擋住,誰也沒發現聞天霖和常霜的墓前已經換了一個人。他和剛才的那個男人穿著相同的黑色大衣,梳著一樣的發型,身高所差無幾。

隻他的手上多了一枚寶石戒指。

等人群散去後聞羨才踏過過道緩步朝著墓前走去,在她走進了之後,她終於透過朦朧的雨絲看到了那個男人的麵容。

聞羨怔住。

謝麟側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女孩,他的視線在她的眉眼間流連過,片刻後他溫聲道:“前幾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羨羨,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常霜的朋友?

聞羨在記憶中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這個男人的信息。她克製住自己轉身就想走的腳步,問道:“您和我母親是怎麼認識的?”

謝麟聽了聞羨的話之後逐漸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收回視線看向冰冷墓碑上的常霜,她溫柔地笑著,眼底是他所熟悉的柔軟。

他去黎城那年他父親的職位發生了調動,圈內的關係錯綜複雜,於是他父親做主替他報考了黎城大學。

他至今都記得遇到常霜的那一天。那一天黎城全城停電,而他的室友常立穀催著他們收拾宿舍,因為他姐姐要來給他們送飯吃。

宿舍裡燃著幽幽的燭光。

他聽到另一個室友問常立穀:“立穀,怎麼沒聽說你還有個姐姐,你姐多大了?”

常立穀笑笑:“我姐就比我大一歲,她在幾個街區之外藝術學院讀書。我住在學校裡,我姐每天回家住,今天中午停電了她就說做了飯送過來。”

室友好奇道:“你姐長得好看嗎?”

常立穀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說什麼呢,好不好看不都是我姐?”

那時的謝麟玩世不恭,身後追著的女孩無數,他卻沒一個看得上眼的,在他看來那些女人都虛偽無比。

直到他看到常霜。

常立穀下樓接了常霜之後率先提著重重的飯盒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那個女孩先是試探著往裡看了一眼,一雙透亮的眼睛剛好對上他的。

謝麟隱在暗處,常霜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但謝麟卻借著燭光看清了常霜的雙眸,那雙清澈的眸裡帶著柔軟和小心翼翼。不一會兒他聽到了她清甜的聲音響起:“你們好,我是常立穀的姐姐,我叫常霜。”

這時的謝麟隻愣愣地望著常霜,他的心跳聲漸快。

他似乎見到了天使。

窗外,飄了黎城的第一場雪。

就這樣,謝麟糾纏了常霜整整四年。常霜起先還會理他,可後來發現自己拒絕無果之後就乾脆不理他了。他也不惱,一下課就往藝術學院跑。

那時許多人都以為他是常霜的男朋友。

但這樣的情況隻持續到他即將大學畢業的時候,他父親忽然找人將他帶回了明城,隻簡單地說了幾句便要送他出國。

謝麟當然不可能同意,父子倆吵了兩天之後謝麟被綁上了飛機。

那三年間謝麟回不了國,一直有人看著他,他也沒辦法聯係到常霜。他的父母每個月都會按時給他打錢來,他心裡堵著一口氣,硬著頭皮不聯係他們。

直到三年後看著他的人才離開,謝麟立即買了機票回國。

可迎接他的是他父母的死訊,三年前他父母在入獄之後就自殺了。而他的記憶卻仍停留在三年與父母的爭吵之中。

謝麟整個人失魂落魄。

於是他去找了常霜,可常立穀卻告訴他,常霜已經結婚了。

那一年,謝麟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他躲在暗處看著常霜被聞天霖牽在手裡,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麼乾淨,可她眼裡已經有了彆人。

謝麟紅著眼眶死死地盯著常霜,滿嘴的鐵鏽味,最後他一拳砸在了牆上。

謝麟從不堪的回憶裡掙脫出來,他隻輕聲道:“我和你媽媽是在讀大學認識的。你長得和她很像,所以那一晚我才借著送酒的名義來看你,我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又側頭問道:“送給你的馬你喜歡嗎?我那天看到你看著那匹小馬,你媽媽也很愛這些小動物。”

聞羨垂眸,她沒應聲。

而不遠處的保鏢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們立即向這裡趕來。

謝麟輕笑了一聲:“你的小男友很緊張你,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很可惜,看來今天我們隻能聊到這裡了。”

他看著她的雙眸:“我們有緣再見,羨羨。”

說完謝麟便轉身離開了。

獨留下聞羨一人在墓碑前,趕來的保鏢立即道歉:“抱歉太太,是我們太大意了。”

聞羨搖搖頭,隨即她走到了墓碑前,靜默地注視著那兩塊冰冷的石碑。

這時的雨下得大了一點。

而遠在明城的沈臨戈,也收到了保鏢發來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戈戈: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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