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郡主(2 / 2)

“聽你這語氣是要脫離我的庇護,再次與那追殺你的人直麵相對了?”美婦很是驚訝的說。

“在下出來前曾經向拙荊保證過,一定會在除夕夜前回家與她團年,在下不願言而無信。”齊修遠微微一笑,言下之意自然是他一定要離開的。

不舍的情緒瞬間攫住心頭的美婦歎了口氣,“沒想到公子還是個多情種子。”她語氣一頓,“既然公子執意要回家與嬌妻團聚,本郡主也不好阻攔,這樣吧,本郡主派一隊護衛拿著本郡主的令牌護你返家!”

“娘娘在馬上就要過年的時候還在官道上奔波,可見也是有要事未能完成,既如此,在下又怎能因一己之私事連累娘娘護衛累心勞累呢。”畢竟是素昧相識,哪怕對眼前這郡主觀感再親切,齊修遠也無法做到厚顏要對方出手相幫。

“本郡主最煩的就是和人打官腔,事情就這麼說定了!”美婦的性格與她絕美動人的容顏截然相反,果斷的厲害,當即就不顧齊修遠的反對,一錘定音了。

齊修遠在對方善意的淩迫下,隻能苦笑著起身深深作揖以示感謝,同時在心裡告誡自己絕不能忘記郡主娘娘對自己的這番恩情。

“要不是我急著見兒子,就親自送你回去了,”好不容易見齊修遠答應下來的美婦臉上露出笑容,“不過我倒是真好奇你那位夫人到底是長得怎樣的天姿國色,才能讓你寧願冒著被人追殺的危險也要趕回去和她團聚。”

“娘娘這話實在是太抬舉拙荊了,”齊修遠不好意思地朝著美婦拱拱手,“拙荊隻是位非常尋常的婦人,與旁得女子沒有任何區彆。”

美婦聞言略一挑眉,“你的那位夫人難道也與本郡主一樣,不能修煉嗎?”

站在美婦身後的女婢們聽到這話也不由自主地往齊修遠臉上看去,眼睛裡充滿著濃濃的好奇。

“娘娘不需如此抬舉拙荊,”清楚眼前郡主為什麼要拿自己與他妻子作比的齊修遠心口一熱,很是誠懇地說:“是的,拙荊與您一樣,也沒有元核。”

“你的父母怎麼這麼的不負責任?”美婦柳眉倒豎地一拍扶手(身後的女婢們慌不迭的湊過來勸著郡主娘娘息怒,擔心氣到身子之類的話),“明知你妻子沒有元核還允許你們結合?這樣不匹配的姻緣……往後若你妻子先你一步而去,你該怎生得好?”

美婦語氣裡的關切之意讓齊修遠心懷感激,隻是他卻沒把那接受任何人用這樣輕慢的語氣說自己的妻子,哪怕對方給自己極大的好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一樣。

“娘娘誤會了!這門婚事是在下自己求來的,能夠娶拙荊為妻,對在下而言,是在下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齊修遠神色間異常鄭重的表態道。

美婦滿眼困惑地看他,“可你明知她陪不了你多久,你又非是那等色衰愛弛的狠心人,往後的日子……你該怎樣度過?”

“對在下而言,這並非什麼為難的事情,”齊修遠垂了垂眼簾,麵上露出一個坦然的微笑:“因為早在迎娶拙荊的時候,在下心裡就已經有了決定。”

“決定?”美婦不解重複。

“是的,在下早就決定,在下拙荊離世之時,就是在下追隨而去的時候。”齊修遠臉上的表情很是認真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眼前這位郡主說實話,隻知道自己騙誰都不能欺騙她。

“上元道君在上!”美婦和她那些個千嬌百媚的女婢們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們瞠目結舌地瞪視著哪怕是坐在錦墩上依然背脊挺拔的錦衣公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事實。

良久,美婦才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聲音。

“……剛才本郡主說你是個多情種子還真沒說錯,齊公子,聽你這麼一說後,我可更想見見你那位夫人,能嫁給你,真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啊!”打從美婦出生到現在,還是破天荒頭一回聽說有男修在妻子百年後要為其放棄長生殉情而去啊!

“不,娘娘過獎了,”齊修遠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於在下看來,能擁有拙荊這樣的娘子,是在下最大的福氣才對!”

美婦看著齊修遠沒有絲毫勉強的感恩表情,終歸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由於齊修遠堅持要走,美婦隻能留他用了個早膳就依依惜彆。

在齊修遠要離開的時候,她不但抓住這次護送齊修遠回去的護衛們好生敲打一番,還很有幾分暴發戶氣質的將剛才所說的那塊寫著【長樂】兩個古篆字的令牌交到齊修遠手上,“這塊令牌是我身份的象征,你留著,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的話,不論是把這令牌送到京城的安王府還是北疆的定北侯府,都會有人見你並且幫助你的!齊公……我叫你一聲修遠吧,修遠啊,既然你說我們是故友相逢,那麼就彆再推遲這份故友的好意了行嗎?”

美婦罕有這樣放下身段的時候,當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把這塊令牌塞到齊修遠手裡的時候,齊修遠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不過,“……真沒想到您就是圼翧和翎娘說的那位哪怕是住在北疆,也從未忘記給他們送生辰禮的姑姑,”也是被齊修瑋搶了靈物的冤大頭母親。“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怎麼?你還認識圼翧和翎娘?”美婦也就是長樂郡主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齊修遠將他和安圼翧兄妹倆的淵源和長樂郡主說了一遍。

長樂郡主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出聲了,“修遠啊,看樣子我們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瞧瞧,你救了我的侄女,我又把你給救了,哈哈……好好好,等這次到京城我一定要把我們是怎樣相識的事情告訴他們,相信他們也會覺得非常有趣的!”

“在下也沒想到會有如此緣分,”齊修遠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娘娘怕是不知道,拙荊和令侄女翎娘還有一段彆樣的緣分呢。”

“彆樣的緣分?”長樂郡主一臉好奇。

“不錯,早在百川府的時候,翎娘就拉著拙荊結拜了。”齊修遠輕笑一聲,“如果拙荊知道在下這回出來還能認識圼翧和翎娘的姑姑,定然也會歎上一聲無巧不成書。”

“連翎娘那驕傲的丫頭都能忍不住要和她結拜?”長樂郡主滿臉詫異地重複道:“你這麼一說本郡主可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我說修遠,你是不是故意在吊本郡主的胃口?”

“我就是再怎麼吊您的胃口,您也不可能隨我一起去靈水鎮瞧上一瞧不是嗎?”

“你可彆用激將法激我,”長樂郡主笑吟吟地說:“要不是擔心我兒子,我還真可能和你一起去靈水鎮看看!”

齊修遠聽到這話眼神閃爍了下,“擔心您兒子?娘娘的兒子出什麼事了嗎?”

長樂郡主眸中惱恨之色一閃而過,“也不知道是個哪個天殺的居然看上了我兒的靈物,把它給搶了,我兒這回可傷心壞了!”她環視四周,壓低嗓音道:“我這次去京城為的也是把他父親重新給他踅摸到的靈物親自送過去(要不是侯爺無旨不能擅離北疆,恐怕連他都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好好的安慰一下廷凱那孩子了),免得耽誤他進入上元學宮的時間!”

齊修遠瞳孔一縮,“娘娘,您可真是太信任我了,怎麼說我也是個修者,您就不怕我見財起意,對您動了殺機嗎?”

“你不說我還忘了,”長樂郡主半開玩笑地斜了齊修遠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隻要是看著你,我就對你充滿著信任,半點都不覺得你會傷害我會對我不利。”

怎麼都沒想到長樂郡主會和他有同樣感覺的齊修遠故意做出一副撞天屈的模樣道:“娘娘這話可說的好沒道理,明明我的感覺也和娘娘一樣,難道這也是娘娘對我動了什麼手腳嗎?”

“本郡主可從不對人使下三濫的手段!”長樂郡主驕傲地一揚下頷。

“在下對人也一向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齊修遠不甘示弱!

兩人對視良久,不約而同的就笑了開來。

“既然不是你,又不是我,那麼,”長樂郡主囅然而笑,“還真的隻能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是舊友重逢,是前世有緣,今生相聚了!”

齊修遠望著笑得花枝亂顫的長樂郡主,莫名的就覺得自己非常享受和對方相處的時光,隻是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再怎麼眷念難舍,也到了該道彆的時候!

齊修遠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眼婆娑的長樂郡主,鬼使神差之下,竟然撩起袍擺單膝跪倒在長樂郡主麵前,“此次一彆,不是何時才能相見,修遠惟願娘娘健康長壽,玉體安康!”

長樂郡主強忍著將齊修遠摟進懷裡的衝動,接過身後丫鬟手裡的手絹摁了摁濡濕的眼角,強作歡顏地叮囑道:“回去後記得代本郡主向你夫人問好,本郡主對她是真好奇,你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因為意氣用事就與人硬拚,凡事以保命為要,你可彆忘了,本郡主……還等著收你報平安的來信呢。”

齊修遠強忍著幾乎要衝眶而出的眼淚,另一個膝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跪落於地!

他就這樣畢恭畢敬地對著長樂郡主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翻身躍上長樂郡主贈送給他的高頭大馬,一勒韁繩在眾多護衛的拱衛下揚塵而去!

長樂郡主看著他矯健修長的背影,不知道為何,就毫無征兆地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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