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大慟(2 / 2)

可悲的是齊修瑋自己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齊修瑋被送走的第二天,齊博倫等到了從‘城外’被安王召回來的安靈韻母子。

“這件事到底是誰先挑起的,相信在場的諸位都可以說是心知肚明的,既如此,相信齊家主也不會像某些厚顏無恥的人那樣顛倒黑白,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本郡主被迫反擊的兒子上來吧?”聖上欽封的長樂郡主帶著三分商量七分威脅的笑道。

齊博倫看著安靈韻據理力爭的模樣,和她眼底的陌生和戒備,聲音誠懇地說:“郡主娘娘恐怕是誤會鄙人的來意了——”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安靈韻麵上的每一個表情,那放肆的幾乎形同實質的目光看得安靈韻麵露不悅,這樣的眼神對一位女性來說已經和冒犯沒什麼分彆。

“誤會?”安靈韻語氣不善地反問了句。

“是的,郡主娘娘,鄙人是抱著極大的誠意,真心為求和而來,與興師問罪無關。”齊博倫臉上的笑容充滿著讓人信服的味道。

安靈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為這姓齊的家主是過來為他的兒子討公道和報仇的,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她兒子的元核被人廢了——哪怕錯的是她兒子——她也會毫不客氣的將那人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那可是兒子一輩子的前途和大事啊!

想到這裡,安靈韻看向齊博倫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幾分鄙夷——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因為畏懼強權而忍氣吞聲,委屈自己孩子的懦夫!

安靈韻眼睛裡幾乎連掩飾都不屑的鄙夷看得齊博倫打從心裡的感到發寒。

他不明白這女人怎麼能狠心到這地步,十幾年前丟下他不告而彆後,再見居然能用這樣一種全然陌生的姿態與他交談——她的眼睛裡沒有心虛沒有慚愧沒有愛戀也沒有任何他想要看到的情緒,她有的隻有疏遠隻有戒備隻有冷漠隻有……現在這種為他‘苛待’兒子而打抱不平的鄙夷。

看著這樣的一雙眼睛,齊博倫險些失去理智地捉住她地肩膀拚命搖晃,質問她怎麼能冷血寡情到這種地步,質問她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要什麼都不說的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他。

齊博倫總算是明白安靈韺為什麼再稍作猶豫後就敢點頭同意讓自己見他保護的密不透風的妹妹,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和把握——而這一切卻全部來源於麵前這個滿眼疏離和戒備的女人。

想起兩人那些溫馨甜蜜的過往,齊博倫痛苦的簡直要發瘋,他多想就這樣什麼都不去顧慮不去考量的把這個狠心的女人搶走,他多想殺掉站在安靈韺背後的那個代表著女人背叛的野種!

他多想……多想……

他什麼都不能做!

他隻能強作榮幸的在安王充滿警告和戒備的眼神中,陪著這個女人演一出幾乎讓他肝腸寸斷的雙簧。

他為兒子的所作所為表示深刻的歉意,她就兒子的一時衝動表示真切的遺憾……

他和他曾經最心愛的枕邊人謙卑有禮的躬身行禮,在老對頭痛快而得意的眼神中啞聲和王爺以及郡主娘娘告辭。

在即將跨過會客廳的門檻時,他鬼使神差地往後麵看了一眼,隻見他曾經捧在掌心裡的愛人正滿眼嗔怪的拿那隻他不知道握了多少回的雪白柔荑親昵的點那個孽種的腦門。

齊博倫忍住五臟六腑氣血的翻湧,強撐著走出安王府,強逼著自己爬上馬背,在眾多護衛的拱衛下,挺直脊梁往朱雀大街的方向行去。

噠噠噠噠……

他的耳邊除了馬蹄的聲音什麼都沒有。

走啊走,走啊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齊博倫突然毫無征兆的身體往前一傾,哇的一聲,嘔出一口豔麗刺目的猩紅,整個人也從馬背上猛然栽了下去。

做夢都沒想到家主會突然嘔血摔下馬背的護衛們麵如土色,急急忙忙飛撲下去試圖用自己的肉身做人肉墊子免得摔疼了自家家主——還有一些聰明的護衛則飛奔著去家裡叫人(這兒距離他們目前落腳的白鹿巷也就兩條街)和大夫——整條玄武大街都因為齊博倫的陡然暈厥而兵荒馬亂。

齊博倫嘔血的事情很快就被安王他們知道了。

由於侍衛是當著全家人的麵稟報的,因此安靈韻也知道了。

正想方設法的與嫂子才給她準備的繡樣作鬥爭的安靈韻放自己手中的針線,柳眉倒豎道:“就沒見過比這還心胸狹窄的人,哥哥,你說我們怎麼他了——當眾吐血?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外麵的人說我們安王府欺人太甚,逼迫的他鬱積吐血嗎?”

已經徹底把甲十一臨死前說的那番話拋腦後的趙廷凱冷笑一聲,附和著母親道:“他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彰顯自己的委屈了!”

“不行哥哥,咱們不能授人以柄,明天我親自帶著兩個太醫去那姓齊的家裡探望一下,也算是表明一下咱們安王府的態度!”這事就算不是她兒子惹出來的,也和她兒子有關,她可不想因為兒子的事情而連累自己的娘家。

本來很滿意自己妹妹的態度(隻覺得出了一口心頭惡氣)安王聽妹妹這樣一說忍不住眉心就是一跳。

他不動聲色地作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道:“不就是家裡有一個藍階老祖的小家族族長嗎?用得著你紆尊降貴的去探望他?明天我隨便派兩個人過去做出個姿態也就是了——你要真這樣眼巴巴的去了丟的了不止是咱們安王府的臉!”

被自己的哥哥這樣一提醒,安靈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確實有些急眼了,她晃了晃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麵前的繡樣上,“哥哥說的對,就按你說的辦吧。”直接將心裡莫名湧上的一絲慌亂忽略了過去。

齊博倫這一昏就足足昏了大半個月才醒來。

這時候的齊修瑋已經回到百川府了。

不用說,齊修瑋在百川府的日子自然不好過——除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個人過來探望他外,後來他的院門口就變得門口羅雀了——等到再過上幾天,那種齊修瑋異常擔心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的異樣眼神和嘲諷私語真的出現了——不僅如此,齊修瑋還聽到一個讓他幾乎要大開殺戒把百川齊府所有人都殺個精光的惡心謠言!

居然有人說家主要把曾經那個一直被他騎在胯下作馬騎的齊修遠召回來做齊家的新少主!

齊修述怎麼能夠容忍這個!可謠言裡所說的齊家家主曆來都是由有元核能修煉的人擔當的這句話讓他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

從回到百川府就以挨了五十鞭子無法動彈的名義(事實上,在受罰後的第二天,他就用妻子從娘家討回來的靈丹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痊愈了,他雖然被廢了元核,但筋脈還沒有徹底萎縮,還能夠服用一些對修者有用的丹藥),避過向母親齊薑氏請安的齊修瑋在自己住的院子裡來回踱步了片刻,終於牙根一咬,往主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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