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神醫(2 / 2)

廳堂內又是一陣讓人足以窒息的靜謐。

大概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的樣子,洪神醫神情凝重的將手指從齊修遠的左手上拿下來,又讓他換右手。

秦臻來回看著兩人,潔白的齒貝不自覺地撕咬著頗有幾分蒼白的嘴唇。

“大人,您的懷疑是正確的,”洪一針再又過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來,他滿臉嚴肅地看著齊修遠道:“就和您剛才所擔憂的那樣,您的身體裡也有廢元丸的毒素殘留,不過因為您修為高深的緣故,這點微末毒素對你並沒有什麼影響。”

齊修遠聽了這話卻不覺得這是什麼誇獎,他皺著眉毛垂著眼瞼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味道。

秦臻對自己的丈夫可謂是十分的信任,見他久久不語,不由得開口問道:“相公,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對我們暗下殺手,”齊修遠冷著一張臉說:“自從上回你和念哥兒被綁架的事情發生後,我心裡就一直自責,家裡的仆役被我連續清理了好幾批,等等——”齊修遠的聲音突然拔高,他眼神異常銳利地問自己的妻子,“貞娘,你還記不記得那姓沈的寡婦和她兒子是什麼時候到咱們家裡來的?”

沒想到丈夫會突然問到這個的秦臻臉色不由得就有幾分難看,她擰著纖細的蛾眉沒好氣地瞪視著自己丈夫問道:“你該不會是懷疑她吧?”懷疑一個熱情洋溢,殫精竭慮為他們準備美味湯品的善良女人?!

齊修遠眼看著妻子一副倔強護犢子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歎了口氣道:“你也不想想那沈娘子是什麼時候來我們家的?咱們又是怎麼中毒的?”

秦臻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她緊抿這下唇說:“洪先生說的可是四個……”她的聲音猛然一頓,和丈夫一起想到了沈娘子來到齊家大宅後做的那個月子。

“她明明十分的關心我……見我吃不下飯還絞儘腦汁的給我做東西吃,她……”

“家主大人,護衛首領有急事求見。”這時外麵突然傳來趙管事不疾不徐的聲音。

齊修遠眯了眯眼睛,讓那護衛首領進來。

護衛首領依次向齊修遠和秦臻行禮又拱手喚了句洪先生,他在這齊家大宅也算是一號人物,雖然家主還沒有明文宣布,但他已經知道這位洪先生往後必然也不可小窺——需要好好的結一段善緣了。

齊修遠挑眉問那護衛首領找他何事。

護衛首領單膝下跪道:“您讓屬下監控的那位沈娘子剛才易著容抱著孩子拿著包袱企圖悄然逃出府邸,被屬下等人一舉擒獲!”

齊修遠聞聽此言朝妻子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地視線,“如果真的隻是尋常婦人又怎麼會易容?又怎麼會時間恰好的在這個時候企圖逃出府邸?”

“恰好在這個時間?”秦臻愣愣的重複。

齊修遠邊揮手讓護衛首領退下,邊長歎一聲道:“從那位沈娘子倉促出逃的舉動可以看出,她至少有一句話是真的,”他又瞟了瞟距離他不遠處的那那位千山府洪神醫,“洪先生,有道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眼下看來,你今日恐怕是要在這兒遇上一位老鄉了。”

洪一針能夠在年未滿半百的年紀成功被人捧上神壇自然不是個傻子,他隻是略一思索就恍然道:“大人的意思是……那對大人夫婦的惡賊人正是因為瞧見了在下,才會……”

“不錯,看樣子洪先生在千山府的名頭確實是響當當的啊,隻是不經意見了你一麵就驚恐成這樣,今天我還真要好好的感謝先生啊,若非先生無意間的敲山震虎,我也沒辦法說服我那倔強的娘子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洪先生的真本事,齊修遠待他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親厚起來。

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洪一針見齊修遠用頗為讚賞的眼光瞧著他,心裡不由得美得鼻水冒泡,不過他也是個冷靜的,連忙對齊修遠拱手道:“大人您可彆再誇獎在下了,在下再聽下去都要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從剛才那位護衛首領的彙報來看,您應該是早就察覺到了那惡賊的不對勁,因此才會防範有加,使得自己中毒如此之輕吧?”

秦臻聽到這話,麵上忍不住就是一怔。

齊修遠見此情形連忙咳嗽一聲道:“哪裡就有你說到那麼誇張,不錯,我是覺察到那沈娘子有些不對勁,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她又膽子對我們夫婦倆個下毒,至於你所說的中毒如此隻輕,除了是因為我修為還算不錯以外,還有就是我對湯品其實並不怎樣喜愛,隻是偶爾嘗上一回。”

“那……那沈娘子送到鎮守府的那些呢?”秦臻心裡剛剛才冒出來的小疙瘩頓時就有了化開的跡象。隻要是丈夫的解釋合情合理她就願意接受,否則她真沒法接受丈夫因為怨恨她引狼入室而眼睜睜的看著壞人對她下毒而冷眼旁觀、無動於衷!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崩潰的。

“為夫都分給鎮守府的下屬吃了,既然那廢元丸隻對修煉者有效,那麼他們喝了應該沒有大礙。”齊修遠見妻子問他,連忙語速極快的解釋道。

洪一針洪神醫見狀也在旁邊幫腔道:“那廢元丸裡麵的毒素雖然霸道,但是對普通人的健康卻有著些許的促進作用——這都是我一一試驗過的——隻不過不能多用,否則容易損了陽壽。”

秦臻見他滿臉誠懇生怕她不相信的模樣心口忍不住就是一軟,“哪個要你這樣慌不迭的解釋了,眼見著你隻是稍微的中了一點毒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至於緊張成這樣嗎?”

齊修遠看著衝著他嬌嗔的妻子,還真有幾分女人心海底針的感覺。若非她用那雙充滿控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他至於緊張成這樣嗎?

為了避免妻子繼續追著他胡攪蠻纏,齊修遠連忙問洪一針解毒的方法,至於那沈娘子和那個不停照貓畫虎的學他兒子行事的揚哥兒……他也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洪一針見自己未來的東主詢問於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齊修遠聽他說隻要用六品以上的靈物做引,在配合世上的數百種珍貴藥草搓成藥丸連續服上半年就能夠徹底拔出已經侵入元核內的毒素,而且對修者的修行還有些微的補益作用。

洪神醫都這樣說了,齊修遠夫婦緊皺的·完全可以夾死蚊子的·眉頭總算是鬆開了。齊修遠更是說:“這些日子以來那沈娘子可是把咱們家的各路主子一網打儘,指不定嶽父大人那邊也中了毒,我這就帶洪先生去秦府看看!”

秦臻雖然對自己那重男輕女的父親並不怎麼待見但也知道丈夫如此關心自己父親也是給自己長臉是重視自己的表現,因此自然是起身相送,再沒有洪神醫剛才說那番‘防範有加,中毒如此之輕’的悲憤慌亂模樣。

聽說未來東家要帶自己去給東家嶽父檢查的洪一針很是高興,知道這是東家逐步信任自己的表現,因此二話不說的就站起身準備和齊修遠過去。他如今已是神醫,隨意在樹上削下來的枝椏都能夠作針灸之用,就算兩手空空也是無妨。

齊修遠見妻子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生怕自己把她拋棄的彷徨不安樣,心裡不由得暖烘烘的厲害,再沒有了見妻子被洪神醫把脈而胃裡反酸了。他眼神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的妻子,耐心地叮囑她道:“不要衝動行事,就算是要審那個沈娘子和揚哥兒也要等我回來再說——知道嗎?”

聽齊修遠這麼一提,秦臻才霍然想起那曾經讓她覺得酷肖極了兒子的揚哥兒,她泛著白的唇瓣下意識的翕動了兩下,齊修遠一眼就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揚眉道:“娘子,若非咱們幸運恰好請到了洪神醫,你覺得兩個月後咱們是什麼下場?失了父母的念哥兒又會是個什麼下場?”

秦臻被齊修遠這樣疊聲兩問,麵上的表情忍不住就是一白。她抿了抿乾燥的唇,苦笑一聲,“是我作小兒女態了,你快去吧,我等你回來。”她知道丈夫之所以不讓她去是因為知道她現在情緒抑鬱的厲害,再加上那頻繁嘔吐的毛病還沒有解決,渾身乏力的厲害,他這是在心疼她呢。

齊修遠很快就帶著洪神醫回來了。

隻不過是在照壁處的時候兩人分道揚鑣。

齊修遠來見自己心愛的夫人,得到了主家認可的洪神醫則急不可耐的捧著齊修遠分派給他的各種原材料去做那專門針對廢元丸的解毒丹去了。

一直都在寢臥裡坐立難安的秦臻一見丈夫進來,就忍不住從床上蹦起,卻又因身體乏力而往地毯上栽——齊修遠三步並作兩步急衝上前就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明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狀況欠佳,怎麼還這麼的胡蹦亂跳?”

秦臻蒼白瘦削的臉容上飛過一抹紅暈,她仗著與丈夫的深厚情誼,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讓他不要貧嘴,趕緊告訴她父親到底有沒有事。

齊修遠臉上頓時露出一個感歎的笑意,“阿爹的直覺可比咱們敏銳多了,那沈娘子雖然從不忘記把湯水親自送到秦府去,但阿爹他就是看她不順眼,每次沈娘子前腳一送,後腳他就砸地上了,所以他現在的身體簡直可以說是好的不能再好。”

秦臻聽丈夫這麼一說先是心裡一鬆,但很快麵上就帶出了幾分自嘲的苦笑,“平日裡我對阿爹還總有幾分輕慢的意味,總覺得他有些舉動不得章法……沒想到這回他憑借本能做的極好,我卻仗著家裡人對我的喜愛而引狼入室。”

“娘子……”齊修遠關切地將妻子摟抱進溫暖的懷中,試圖安慰她。

秦臻想著自己這些日子吃的苦頭,和被她牽連的倒黴丈夫,深吸了口氣,把他推開道:“你就彆再安慰我了,再這樣下去隻會把我越寵越壞的,走吧,相公,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見那沈槿娘一樣,想要問問她,我們家到底和她有什麼仇,她要這樣的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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