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位也知道我那娘子生起氣來很難回轉,是不是能看在我們剛剛和好的份上提點小的兩句,小的定然感激不儘。”齊修遠半開玩笑地作了會揖,目光卻不著痕跡的往房梁上掃了一眼——
不是錯覺!
在長樂郡主與他交談的時候,那黑衣青年確實不止一次用充滿憤恨殺意的眼神瞪視他!
難道……
這黑衣青年此番就是為長樂郡主而來?
可他既已在他們家混熟,自然也很應該清楚,她們是長樂郡主的救命恩人,長樂郡主現在也是自由的,可以任意來去——他沒理由用這樣充滿仇恨的眼神瞪視他啊。
齊修遠一時間有些恍神。
不知道哥哥的注意力已經被旁的事物轉移的齊練雯被齊修遠剛才那句佯作伏小作低的“小的”逗得捂住肚子咯咯直笑;安靈韻也不止一次的去拿帕子捂口唇和擦眼角笑出的淚花,“我們是跟你開玩笑的,這事兒真要說起來你娘子也不能氣到你身上去,畢竟你那老嶽丈也確實固執的讓人頭疼……”
“這又和我的嶽父大人有什麼關係?”齊修遠臉上作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眼角餘光卻時刻注意房梁上那黑衣人的一舉一動。
“看樣子二哥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今天是秦伯父的壽辰,雖說是小壽,但也是來到這靈水的第一個生辰,嫂子和秦伯母商量著想大辦呢,三哥現在也跟著采買在外麵踅摸好東西呢。”笑夠了的齊練雯趕緊給自家哥哥解惑。
安靈韻臉上則帶出了幾分不自在,“我們本來也準備和貞娘一道過去的,沒想到後來卻出了一點意外……連帶著雯娘也隻能留下來陪我了。”
齊練雯麵頰耳根也因為安靈韻的這番話而微微泛紅,很有幾分忸怩的味道。
——元武大陸對女性的經期是忌諱多多,月事因為前段時間的驚嚇頗有些不準的安靈韻是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才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這人一放鬆,原本一直瘀堵不出的小日子,也就姍姍來遲了。
因著尋常婦人月事時不能胡亂走動,免得添了晦氣的古板規矩,安靈韻即便是想給秦臻搭把手也不行(倘若她執意要以目前的狀況跑到秦家去,那就不是幫忙是結仇了),還連帶著齊練雯也不能過去的隻能在這兒陪她這個貴客。
齊修遠是個聰明人,對妻子的疼愛也讓他很清楚安靈韻口裡那含含糊糊的‘意外’代表著什麼,非但沒有刨根問底,還體貼的轉移話題問起了有關壽宴是打算如何舉辦的事情,又問齊練雯大伯和伯娘又是個什麼態度。
如此,安靈韻和齊練雯倆個才算是徹底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做了彆人女婿的齊修遠在用了早餐到了秦宅即便是聽嶽父說了很多回“哪裡就需要如此這般的興師動眾”、“真的是瞎胡鬨”等話,也依然不改初衷的堅持要和嶽母、妻子站在統一戰線,半點都不給秦父說服洗腦的可能。
齊修遠和他的老丈人不同。
也許是上輩子把妻兒辜負得狠了的緣故,他對妻子和兒子真的是說不出的耐心——他會關注妻子所在意的事情也會不顧自己所謂男人顏麵的親手給兒子換尿布。
很清楚今天的壽宴是為了讓新搬過來的秦、齊兩家人更好的與當地百姓熟識的鎮守大人對嶽母和妻子的考量舉雙手雙腳讚成,還利用他的身份幫了大忙。
——齊雲氏也主動過來摻合了一腳,她也想借此機會為他相公拓寬一下人脈……彆的不說,今天會過來參加壽宴的,必然都是這清波縣的實權派,時刻都要和她已經升任為副鎮守的相公打交道的。。
早就在暗地裡預備的秦母在女兒女婿的幫助下簡直如虎添翼,走起路來更是風風火火,說不出的痛快和喜悅——連被秦父緊摟在懷裡的念哥兒也看著這樣的姥姥,興奮得直拍肉嘟嘟的小手心,說了不少嘻哈哇呀的莫名嬰兒語。
齊修遠見大家都忙的喜氣盈腮,腳後跟打頭,自然也很想著要湊上去幫自家親親娘子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還沒等他挽著袖子投入其中,家裡就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