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凱這孩子被我們寵壞了,說話總有些口無遮攔,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於他。”安王警告過自己的外甥後,對齊修遠打著圓場。
“廷凱弟弟心直口快,我喜歡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怪罪於他。”齊修遠笑眯眯地看了趙廷凱一眼。
趙廷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哪個是你的廷凱弟弟,自說自話的也不嫌害臊。”
“不知道王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齊修遠假裝沒有聽見趙廷凱的抗議,表情慎重的問安王。
安王也不賣關子,直接告訴齊修遠他已經派人潛伏進了他們暫時落腳的民居裡。
“隻要聯係上韻娘,就大事抵定了。”安王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齊修遠卻有些猶疑,“我那父親警惕性遠非常人可比,王爺潛伏進去的人真的不會出什麼差錯嗎?”
“本王派過去的那個人,是誰都想象不到的,”安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蘇荷起來也是齊博儉自己作孽,平白把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推到了咱們這邊。”
“舅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廷凱忙不迭的問。
“修遠,你對你父親的那幾個妾室知道多少?”安王問齊修遠。
齊修遠愣了一愣,“我們一年半載的都難得碰上一麵,這次營救計劃與她們有關嗎?”
“確實和她們其中的一個人有所關聯,你父親有一個妾室姓張,聽說很受寵愛,曾經還差點為你父親產下一個兒子,卻因為不小心觸怒了他而被打發到莊子上反省,結果卻莫名其妙胎死腹中——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您是說姨娘吧,府裡以前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等等!我記起來了,她的眉眼像極了郡主娘娘,難道——”齊修遠滿臉驚訝地看著安王。
安王點點頭說:“這就是你父親會寵幸她的緣由,隻可惜,她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太過張狂淺薄,由此引來你父親齊博倫的厭棄,即便是有孕在身,還是令人惋惜的玉殞香消。”
安王語氣很有幾分感觸的微微一頓,“因為她是你父親主動開口討要到身邊去的——她自己也頗為樂意,覺得此番做了你父親的小老婆,自然是一步登天的節奏——她的父親也就是張老漢,雖然舍不得女兒,但也不敢反抗,隻得眼睜睜瞧著女兒進了那深宅後院。所幸他女兒是個有福氣的,剛到了你父親身邊就有了身孕,原本以為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誰料到天有不測風雲,昨天還是眾人巴結討好的姨奶奶,今天就變成了被打發到莊子上的棄婦,還沒有任何說法的一屍兩命。”
安王看著齊修遠平靜如常的臉容,繼續說道:“張老漢帶著兒子去府裡討公道,兒子在推搡爭鬥中被人不小心打死了,自己也瘸了一條腿,回到家裡又收到一個噩耗,婆娘因為承受不住子亡女喪的痛哭,兩腳一蹬,歸了西。”
“這也太慘了!”趙廷凱發自肺腑地唏噓了一句。
齊修遠對此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要做到在他和妻子的上輩子裡,也沒比這張老漢好過多少。他之所以對嶽父嶽母如此敬重,不就是因為上輩子他們也曾為女婿一家拚掉了所有,乃至於家破人亡嗎。
“張老漢對你父親的恨意,早已經入了骨髓裡,隻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平民百姓,能有什麼本事與你父親這樣的權貴相抗衡?最後隻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拖著條瘸腿,拿著被當家主母賞還的賣身契和幾十兩銀子淒風苦雨的回了老家。”
齊修遠靜靜的聽安王說完,霍然抬頭道:“這一切都是我那位好嫡母的陰謀吧?”
安王也不推搪,坦然道:“不錯,你父親寵張姨娘寵得太過火了,張姨娘又輕狂囂張的不懂得收斂,還有了身孕,你嫡母不趕緊快刀斬亂麻的對她出手,難道還眼睜睜的看著她爬到自己頭上來嗎?”
“說來說去都是美色惹得禍,”趙廷凱翹著個二郎腿,很得瑟自己的父親沒這個臭毛病,“如果你父親管得住他自己的下半身,舅舅他自然就找不到這樣一個好幫手,無牽無掛,一心隻想著報仇雪恨的好幫手可不是想找就找得到的啊。”趙廷凱由衷的咋舌,佩服連旮旯角落裡的人都能夠挖出來的親舅舅。
“那張老漢的心裡必然已經存了死誌,這對我們來說好又不好,好得是不擔心他中間半途而廢,不好的是怕他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不管不顧的一心就想著報仇,而壞了您的布局。”齊修遠的語氣異常冷靜地說。
“百川齊府說到底也是千年修行世家,沒那麼多空子給我們鑽,能找到這樣一個,已經很不錯了。”安王不是個瞻前顧後的性格,很是乾脆地說:“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本王是絕不願意再拖延下去!”隻要想到妹妹還在齊博倫那個狗東西手裡,安王就惱怒交加的恨不能爆血管!
“舅舅說得好,我也沒辦法在忍耐下去!”趙廷凱一拍桌子,“揀日不如撞日,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往那玉溪鎮一行!”
齊修遠對此沒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