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卡芙妮睜著眼睛,才會失去那股神聖感。
隻是卡芙妮那近乎琉璃色的、清澈度會讓人懷疑是否是盲人的晶紅色瞳孔中,依然充滿著那種近乎困倦的出神感。
“……嗯?”
瑪利亞輕咦了一聲,有些意外的將注意力集中過來。
之前在她與卡芙妮對視的瞬間,她產生了一種“極為遙遠”的幻視感。
仿佛卡芙妮所看的並非是瑪利亞、也不是作為人類的這個個體,而是什麼極遙遠、極抽象、極縹緲的東西一般。要比喻的話,更接近於被預言師一句道破秘密時,那一瞬間的恐懼。
是的。
卡芙妮那清澈的瞳孔中,充斥著魔性的視線。反而會讓人情不自禁產生強烈的恐懼感。
“……是幻視?”
瑪利亞喃喃道。
這或許就是“畫師”這個職業的共同之處。
據說雅翁與紙姬的視線,也都具有這種魔性。
雅翁早已剖析過世間千象萬物,他的目光銳利到會給人以被解剖的幻覺。而那種幻覺逼真到不僅會讓大腦相信……甚至會讓世界都被欺騙。
因此意誌脆弱、膽量小的人,不可與雅翁對視。否則可能真的會在怯懦的瞬間,隨著雅翁下意識的想象而瞬間化為“大體老師”。
而紙姬的凝視,則會讓人感受到極致的美——這是紙姬的自我封印,目的是為了保護那些瞥視她的凡人。
沒有與紙姬對視的人,僅僅隻會感受到“絕美的背影”,而不會被奪走理性與意識。但與紙姬對視的瞬間,就會讓人瞬間失去其他一切的人生意義……不僅僅是扭轉他人的人生觀,甚至可能會使其因極致的愛與美而瞬間發瘋。
越是對“美”有深切的體會,尤其是邁入到抽象領域的畫師,在與紙姬對視時所受到的精神衝擊就會越發嚴重。
因為紙姬所持有的“美”之要素,在一切情況下、一切審美中皆為美。而若是與紙姬對視,就會看到在自己的理解中、甚至遠超自己想象的“美的極致”的存在。
而這樣的形象不一定是美少女,甚至不一定是人類、或者說不一定是物質的形態……
既然能夠產生幻視。
姑且不論卡芙妮作為未來女王的能力如何。
她作為“畫師”的領域,倒是的確已經逼近人類極限了。
“——大人!”
看到安南的瞬間,卡芙妮臉上頓時綻出了淺淺的笑容。
那空洞而深遠,給人以恐懼感的視線中產生的“幻視”,也頓時隨著卡芙妮的笑容而被打破。
沒錯。亞曆山大團長之所以會選擇這裡作為會麵地點……
自然是因為卡芙妮已經提前交代好了——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與安南一起過來,但她可以從鳶尾花銀行的後門進來。
與四王子更加親近的銀爵教會,顯然更希望卡芙妮能夠成為新王。
“……還有,瑪利亞殿下。”
卡芙妮看向了坐在安南身邊的瑪利亞,表情收斂起來、想著她鄭重的行了一禮:
“初次見麵……我是卡芙妮·諾亞。我會是諾亞未來的女王。”
她鄭重其事的宣告道:“我同時還是安南陛下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