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有三局的牌,莉迪亞便敏銳地發現了不對。
也不能說是不對,就是她發現了一點點的小問題來。
她總有種福爾摩斯家的兩位在有意讓著人的意思,看了半天這種即視感都沒有消失。
莉迪亞坐在艾絲黛拉的邊上,自然也很有道德的沒有偷窺過其他人的牌麵,隻看著艾絲黛拉落牌。
既然用的是她的視角,那總不免心裡默默地計算一下可能的牌局或是出手方式。
然而加德納太太那裡是很明白的,很容易就看透了,可兩位福爾摩斯夫人的路數,總有種不好琢磨的感覺,最明顯的是,除了出牌的走法不完全按照常理,最無法言說的是,莉迪亞到了後麵幾手的時候,基本就能夠猜出幾個人可能的幾種牌麵。
簡單點說,就是下了幾手牌之後,莉迪亞就基本能夠猜出兩位福爾摩斯夫人可能有的幾種牌麵搭配。
根據她們後麵的落牌,莉迪亞驚訝地發現,她們實際的牌麵和她猜測的並不一樣,幾次下來,她就知道,對麵兩個似乎是有意讓了牌——
明明可以壓一手的,卻偏偏兩個人都有所放水。
這樣莉迪亞才漸漸覺得不對勁起來,福爾摩斯夫人尚且還好,但老福爾摩斯夫人的路數就格外深不可測了,大約是在算牌上更勝一籌了。
她神色的變化並沒有被兩個人錯過,這兩位其實都相當聰明的夫人很快地便明白過來。
“怎麼了?”阿瑟隨著莉茲的目光看去,她似乎在為牌局擔憂什麼。
“啊,沒什麼,隻是我妹妹……”莉茲心裡疑惑,是什麼才讓莉迪亞露出那種神色呢?
她雖然不及莉迪亞那麼機靈,也沒有那麼出眾的記憶力,但莉茲一是不笨,二來是很懂自己的姐姐妹妹們。
她了解自己的家人們,也知道莉迪亞這種表情意味著什麼,她似乎是感到了困惑,但隨即又被激起了某種興趣,莉茲看著莉迪亞頭一回這麼興致滿滿地上了牌局。
顯然,艾絲黛拉也是了解她的,當莉迪亞在桌下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後,她便知道,是莉迪亞想要玩牌了。
可艾絲黛拉同樣疑惑,是什麼讓莉迪亞突然起了興致要玩牌?
莉迪亞替了艾絲黛拉的位置。
她打牌一來是有算的意味,二來是特彆的隨心,不太按套路來。
這樣的打法,顯然也讓兩位夫人感到驚訝,同時又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打牌本就是為了娛樂,也不必那麼嚴格地非要一爭個高低。
幾個人都是互有輸贏,加德納太太跟著玩了一會之後,便意識到了問題。
她知道自己這個小侄女的本事,能讓她這麼嚴肅對待,她當即便反應過來,想必兩位福爾摩斯夫人也是娛樂局來的,是有意讓著她了。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聰明人和聰明人的來往,加德納太太也清楚自己做不了上風。
不過最後算算錢財來,沒想到反而是加德納太太拿的最多。
她當即把錢遞給艾絲黛拉,開玩笑說要兩個人一起出去吃一頓,不帶莉迪亞。
艾絲黛拉也是笑著應下,莉迪亞輕哼一聲,故作氣惱,兩邊皆是笑開了。
“你妹妹很聰明啊。”阿瑟從莉迪亞上手摸牌開始,也跟著莉茲一道看了一會,隨後他便反應了過來,莉茲亦是點頭應下。
“她該是我們家最聰明的一個姑娘了,”
“當然,你也是啊。”阿瑟笑著看向莉茲,也許在智力方麵她並沒有這般突出,但一個優秀的女性也不是隻看智商的。
莉茲愣了一下,隨後微紅了臉,避開了他的眼神與注視,對方的神色並無令人惱怒的猥瑣,而是一種非常純粹的欣賞,這反而使莉茲感動了羞澀。
阿瑟心裡對莉茲的評價很高,他很驚喜地發現這位伊麗莎白小姐確實是位非常出色的姑娘,最棒的是她有令他格外欣賞的獨立的思維和思考,她是個自在又自由的女性,對於事情都有自己的世界觀和判斷力,並不是那種一位順從丈夫的女性。
這樣看來,也許她的性子並不十分溫順,這種“個性”會使得她看起來有幾分“硬氣”,但這種特質和性格並不會讓阿瑟感到任何的不適。
他敬佩所有獨立的女性。
阿瑟不是什麼平庸的人物,他也是個極有思想的男人,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全英國最好的學府之一的劍橋大學的年輕教授。
他相信一定也有足夠聰明和睿智的女性對這個世界存在有自己的判斷,也不願意屈從於一般的世俗之中。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一味順從或是乖順的女性。
至少阿瑟便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期待自己能夠娶得一位有思想的女性。
他並不願意自己的妻子是那種為了家族獻身或是多麼有榮譽感的女性,當然最基本的對福爾摩斯家族忠誠是必要的,背叛者何時都為人不齒,但是若是對方結婚是出於聯姻目的或是鞏固娘家的地位,那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好的人選。
雖然他在劍橋有一部分的影響力,但他不想也不願做這方麵的事情,更不會把福爾摩斯家的二兒子和二兒媳的身份給未來的妻子胡鬨和借勢。
另外,他也不是十分重欲的人。
大概搞學者的人,在庶務上麵都不是很精通,他們眼裡對於那種物質財富都不是很熱切,甚至於說還不如一個好的才名來的有用有價值一點,但他所能夠接觸到的這個階層的女性,很大一部分都奢靡而喜愛攀比,喜歡各種珠寶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