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個小瘋子(2 / 2)

出於安全考慮,她會讓跟著兩個姑娘的傭人多一些,另外就是嚴厲禁止他們去直接和流浪漢接觸——

他們往往很臟,最重要的是可能有一些疾病甚至傳染病,小姐們一般是比較嬌弱的,曾經有過某家小姐因做善事接觸了流浪漢結果意外染病去世的例子,所以吉爾內夫人對此很緊張。

兩個人坐著馬車到了教堂,倒是意外今天出門來進行資助的居然不止他們一家。

和她們溝通的,通常是教堂的修女瑪利亞。

“是哪家的先生……?”莉迪亞掀開了簾子,小聲地問。

“莉迪亞小姐,艾絲黛拉小姐。”瑪利亞微笑著和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帶著雀斑的麵孔上有幾分喜悅的紅色,對於今天得到的多倍的資助,她也感到十分高興。

秋天到來,天氣轉涼,往往是流浪漢、乞討者們日子難過的開始。

很多人從現在開始就會染上風寒一類的疾病,等到了冬天的時候,基本就已經熬不過去了。

能夠得到一點吃的喝的穿的,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幸運的能夠活命下去的事情。

“是夏多布裡昂先生,子爵之子。”

隨後,瑪利亞用一種帶著激動的語調說著很快的一串帶著法國南邊方言味道濃重的法語,大致意思是誇讚他們心地善良會有好結果的等等,莉迪亞和艾絲黛拉也沒有聽得很仔細。

“小夏多布裡昂先生不似他父親那邊隱居避世,他常在外活動,也經常為我們教堂捐贈很多東西,他們一家都是很棒的基督教徒……”

瑪利亞是這麼描述的,兩個姑娘聽清楚了之後就知道了事情的來由。

夏多布裡昂先生是很虔誠的基督教徒嗎?莉迪亞也說不上來。

他年輕時候也曾有其他的信仰又不信任基督和上帝,但是後來他又回歸了上帝的懷抱,並和拿破侖家族的人一道讚美著上帝等等。

對於他政治上的行為和表現,莉迪亞並不想做任何評價,四五十年來,法國的政局動蕩得非常厲害,從波旁王朝覆滅、拿破侖一世王朝覆滅、又到如今的奧爾良王朝逐漸顯示出一種不穩的動蕩而不論是反對派還是拿破侖複辟一派,都小動作不止。

其中固然包含著令人震驚的機遇的可能,但也亦然充滿著許許多多的危險。

像是吉爾內夫婦這樣,儘力地避開政權最中心的交疊,轉而以一種置身事外的平和努力地維持著目前的體麵和美好的家族不在少數。

誰也不想搞得太難看,不論是死人還是彆的……

差不多時候,兩個姑娘商量之後,默契地打算去和那位先生打個招呼。

他們和這位弗朗索瓦-勒內·德·夏多布裡昂和他名門正娶的妻子塞蕾絲特的兒子並不是很熟悉,雖然他依然活躍在巴黎的上流圈子內,但遺憾的是她們一直都是隻聽聞了有關他父親各種曾經的風光和故事甚至讀過他父親的作品,卻始終沒有見過他。

埃馬紐埃爾·德·夏多布裡昂(EmmanueldeChateaubriand)先生作為知名人物夏多布裡昂先生的兒子,在圈子內也是有些名聲的。

和目前被普遍當做充滿自由和浪漫主義的政治家、文學家的父親不同,這位小夏多布裡昂先生性情要更溫和一點,通常說法是沒有他父親那麼激進,是個很善良的先生。

兩個姑娘下了馬車,對方也聽到了牧師和他說的事情,亦是走過來彼此打過了招呼。

單看這初次印象,對方確實是個看起來十分溫柔和妥帖的人,並不是那般激進或是浪蕩的人物,言行舉止皆是有禮和歸整中不乏幾分幽默和風趣。

兩個姑娘和他打過了招呼,簡單地聊了幾句,客套了一番。他十分體貼地建議兩位女士在一邊休息,到時候發放東西的時候由他和教堂的人員負責即可。

這一次他代表夏多布裡昂家捐贈了有相當數量的秋冬天的衣服和食物,至少從這件事情來看,對方不會是個性情過分糟糕的無情的先生。

之後便是如常的贈與過程,兩個人跟著參加過許多次了,也不陌生。

雖然不會和那些貧苦的人們近距離接觸,但從他們抑鬱而死寂的麵孔上看到很淡的笑容和觸動,還是令人高興的。

艾絲黛拉和莉迪亞這邊捐贈的,加上小夏多布裡昂先生捐贈的,並又有教堂本身募集和準備的食物或是其他的,在應對今日和未來兩日的施與都差不多勉強夠用。

這讓大家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莉迪亞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一會,隨後在一邊和瑪利亞簡單地聊了聊關於教堂的近況和捐贈內容。

艾絲黛拉則和這位慷慨和善良的小夏多布裡昂先生聊了好久的時間,眼見著差不多時候了,兩邊才互相道彆,看起來倒是一次愉快的會麵。

學校裡的生活並沒有那麼枯燥,卻也不會那麼精彩紛呈。

兩個人按照一貫的軌跡學習和生活,也不會像其他姑娘那般找了各種的理由逃課去參加其他的聚會或是舞會派對。

轉眼,便到了臨近萬聖節的時候。

這是一個比較傳統而典型的節日,雖然不同宗教教派對於有關節日的說法不儘相同,但對於絕大多數圈子裡的人來說,這除了宗教上的意義和其他頗有價值的活動之外,就是一個舉辦舞會的好機會。

凡爾納小姐到了夫家,日子並沒有那麼順意,但她便是過得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和諧美好,也不會讓人看出分毫不妥來,就算是“拉幫結派”也是悄無聲息地施壓或是結夥。

莉迪亞和艾絲黛拉出發之前就已經思考好了這件事情。

她們作為外來的沒有辦法非常直觀地站隊,也不能夠這麼做,她們在另一種程度上代表了吉爾內夫婦的態度,但這對夫婦對於某些正交鋒著的實際政治情況並不感興趣,雖然很心動來自金融、工業、銀行業的什麼壟斷和分蛋糕,但他們並沒有在這方麵特彆擅長的人,所以也並沒有打算去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對他們來說,吉爾內名聲和家族擁有的土地足以讓他們富足,一些產業哪怕是分過給了子嗣以後,依然也足夠他們生活,所以他們沒有冒險插足政治甚至為了更大化的利益而承擔風險的需要。

艾絲黛拉今天裝扮的是萬聖節天使,主要可以分辨她身份的就是遮住大半麵孔的麵具上麵的翅膀,一身白色的繁複衣裙也足以支撐她的身份,為此她還特地選了一把白天鵝羽毛裝飾的折扇。

莉迪亞就有意思得多,她不顧勸阻地把自己裝扮成了——

一個南瓜。

當然不是搞笑地套上了南瓜的殼子,而是特意設計了一條橙色和黃色主題色的裙子,裙擺上的花紋都是類似南瓜條紋的一道道痕跡。

特地選擇了張開的大衣領,豎領亦是一道道地塗上了綠色,再加上適當的發型和妝容,配上隻露出了唇部和下巴的麵具,倒還真的不容易辨彆。

雖然是稀奇古怪的裝束,但大家都不會讓自己看起來不好看,至少到了舞會場地,她們便肯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的。

沒有一個人傻乎乎地為了讓自己儘可能地像什麼奇怪生物而把自己扮醜,便是莉迪亞這樣設計獨到的衣服,也依然能夠襯出她身形的出色。

“我們是正確的。”

艾絲黛拉用折扇遮了遮說話的嘴型,又壓低了聲音。

“這不是當然的嗎?”莉迪亞笑嘻嘻地應著。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的南瓜扮相又像又好看。”

“這條裙子確實很不錯,它很特彆。”

艾絲黛拉一如既往肯定莉迪亞的才華和本事。

“走吧,去見一見我們的新婚學姐。”

兩個人一道往舞會的主人、一看便極為矚目的吸血鬼裝扮的那對夫婦那裡走去。

對方從聲音中辨認出了他們,當然也有可能是從檢查他們請帖的傭人那裡聽到了一些說法和解釋,這才讓她輕易地認清他們。

認錯了賓客是主人家的大忌,凡爾納小姐更年輕、還待字閨中時就已經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了。

兩邊俱都是客套地你來我往了一番,眼見又有其他的客人們過來找主人家說話,艾絲黛拉和莉迪亞都十分有眼色地告辭到了一邊去。

等到莉迪亞跳了兩場舞暫歇之後才發現,艾絲黛拉正和一位裝扮成聖徒、卻戴著銀製蝙蝠花紋的先生說著話。

作者有話要說:*

簡單科普一下

文中埃馬紐埃爾·德·夏多布裡昂(EmmanueldeChateaubriand)是我造出來的一個人(因為查不到夏多布裡昂的兒子女兒等其他親屬)

因為不確定什麼是法國傳統姓名,我就直接用了法國總統馬克龍的名x

*

重點在於,夏多布裡昂這個人是真實的,是個牛人,生平事跡很多

這裡隻簡單科普一下,內容源自百度百科:

夏多布裡昂(1768~1848),法國十八至十九世紀的作家,政治家,外交家,法蘭西學院院士。1768年9月4日生於法國布列塔尼伊勒-維萊訥省的聖馬洛市,1848年7月4日卒於巴黎。拿破侖時期曾任駐羅馬使館秘書,波旁王朝複辟後成為貴族院議員,先後擔任駐瑞典和德國的外交官,及駐英國大使,並於1823年出任外交大臣。著有《阿達拉》、《勒內》、《基督教真諦》,長篇自傳《墓畔回憶錄》等,是法國早期浪漫主義的代表作家。網,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