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荊三察覺到了天外樓的變化,有些不悅。
“既然那麼不安,何必帶上這麼一個……”他語氣不怎麼委婉,但是欲言又止,其實是給明真留了一點點麵子。
明真從容自若,就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自然。
薑小樓沒反應過來,微訝,“你也想去?”
荊三麵色微變,而後道,“當然不是!”
“仙魔界不能沒有你。”薑小樓語重心長道。
荊三沒說什麼,隻道,“隨你。”
但看他隨後消失不見的樣子,背影之中都帶出來了幾分惱怒的意味。
在他離去之後,明真也欲言又止,“這一位……”
“脾氣有點大。”薑小樓客觀評價道,“你不必在意他。”
明真頷首。荊三的一點冒犯,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而且從荊三的態度來看,明顯荊三是要比他的修為更加強大的,不然也不會看不上明真。
但是荊三對薑小樓的態度卻讓他有些在意罷了。
想來薑小樓心中有數,明真也就並未再多言。
“走吧。”薑小樓道,和明真一起離開,卻並未傳送,而是走了魔域的通道。
天外樓的能力到現在為止也還是一個所知者不多,所知悉內情之人隻有薑小樓一個的隱秘,她隻希望這個秘密能夠藏得更久一點。
……
踏出通道,薑小樓就腳步一頓。
此前還沒有感覺,但在這個時候再度回到魔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輪紅月似乎離魔域的大地越來越近了。
“仙魔之間,日夜並不相同?”
這是明真第一次來到魔域,雖然不太明顯,但事實上他還有些緊張,也就是因為薑小樓在,才沒有那麼緊繃。
不怪他心境修行不到家,而是魔域的風評太差,就算仙魔議和之後,也同樣如此,二者之間的隔閡很難調平。
而除此以外,這個時候的魔域是真的有古怪。
“仙魔之間的日夜是同調的。”薑小樓語氣有些凝重道。
仙魔之間,雖然月輪並不相同,但是太陽卻是一樣的,所以日間的時光同調,隻有在夜裡,能夠從紅月來明顯判斷出來修真界和魔域。
但是他們離開修真界的時候還有日光,到了魔域,卻隻見漆黑一片,紅月壓城。
這讓她想到了一個她初次來到魔域的時候了解到的傳說。
“這是魔域的永夜。”
永夜,顧名思義就是不見日光,長久的夜晚,在魔域的傳說之中,的確有這麼一條,而且也和紅月有關係。
在那個時候薑小樓並不怎麼在意,因為魔域當時隻是一個她偶然來到,並且認為自己再也不會到來的地方。
但到現在再去回想,似乎也有些晚了。
忽然,一聲巨響炸開,轟然如雷霆一般。
薑小樓回身望去,忽而發現他們來時的通道已經被關閉。
但也不隻是這一條通道,薑小樓對於仙魔戰場還保持著一些遙遠的感知,在她的感知裡麵,仙魔戰場之上所有能夠到達魔域的通道也全部都被封閉了。
不需要再多想,魔域到修真界的通道和法陣一定也已經被封鎖,整個魔域,現在就是一座龐大的孤島!
在她告訴明真之後,明真頓時麵色劇變:“魔域對您不利?”
“不是。”薑小樓思索了一番道,“如果是我……還不至於。”
如果隻是為了把她甕中捉鱉,那麼完全可以等到薑小樓到了玄月宮再封鎖玄月宮就是了,沒有必要封鎖住整個魔域。
但魔域這個舉動還是讓她也非常不安,他們是想要鎖住什麼消息,還是想要針對誰?
薑小樓止步不前,依然停留在魔域的通道外圍,也是整個魔域的邊界。
明真有些憂慮,但他並不知道薑小樓心中其實還算安穩,因為她帶了天外樓,想跑就跑,來去自由,唯一的問題就是……
“二十萬!一枚也不能少!”
“你上次還是十萬!”
“漲價了不行嗎!”器靈振振有詞道,“總之,不能少!”
薑小樓忽而問道,“你要靈石有什麼用……你是在怎麼消耗靈石的?”
器靈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肯說。
薑小樓冷笑一聲,心道天外樓果真又有隱瞞。
但現在還不是和器靈爭執的時候。
她對著明真道:“先去玄月宮。”
玄月宮把她請來,這又賣的是什麼藥?
明真當然沒有意見,他對魔域也並不熟悉,一切還是要看薑小樓的。
紅月之下,二人乘雲趕路,倒也並不急切。
玄月宮離通道很遠,薑小樓不急著去,而是在高處端詳著整個魔域。
這種事情她過去是不會做的,因為修為不夠,禦空就是一個活靶子。
但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再怕什麼,而且在魔域之中,居高才能望遠,也離那紅月更近。
行到路程小半,已經接近魔域的城池,薑小樓不自覺站了起來。
“你聽見了什麼聲音嗎?”
明真細細分辨一番道,“並無。”
越是高空就越是寂靜,連風聲都沒有。
“但我仿佛聽到了鳥鳴。”薑小樓定定道,神色中間有一些異樣。
修真者是不存在幻聽的,發生這種情況有許多種可能,但不論是薑小樓真的發現了這裡有飛鳥,或者是她陷入了幻覺,被什麼東西影響了,這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薑小樓環視著雲層之下,忽然,大錘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而且和一根尖錐直直對上!
鐺——
清淩淩的一聲巨響之後,薑小樓才看清楚那根錐子的模樣。
整根錐子上麵流光閃耀,而且晶瑩剔透,它本來應該是無色的,但是出現在薑小樓麵前的時候卻泛著紅色,因為透過了紅月的光。
“不愧是仙魔界主。”
一個有些潮濕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其實應該是很好聽的聲音,但是落在薑小樓耳中的時候卻不像是浸了水,而像是浸了油一般,讓她油然而生一陣惡心之感。
但是她循著聲音再一錘打過去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陣白光閃過,讓她視野之中也開始有些泛白。
而她也終於看清楚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敵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麵色慘白,就像是一個死人,但又像是抹了鉛粉一樣。他手中一左一右,是他的兩樣靈器。
其一就是那個偷襲薑小樓的能抵抗大錘一擊的錐子,其二,則是一麵和那個錐子同樣材質,流光溢彩的寶鏡。
薑小樓感覺到的白光,正是從這麵鏡子而來,而這麵鏡子的威能,讓她也覺得不好對付。
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強力的攻擊法器,但是它更加難纏的地方在於,它竟然可以反彈受到的攻擊。薑小樓方才那一錘其實落到了實處,但是被反彈了罷了,讓她都感覺大錘一陣的震動,有些想要脫手。
而再看明真那邊,也並不怎麼輕鬆。
明真正在和一個戴著麵具的女子對打,對方也同樣覺不出來修為的高低,但是一尊寶塔一樣的靈器罩在頭頂,防守極其嚴密,讓明真奈何不得。
薑小樓皺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她可沒有在魔域見過這兩個人,還有這二人的靈器,薑小樓更是聞所未聞。
可是隻用靈器的話,也有兩種可能。他們可能隻是仗著靈器之威,實際上修為並不高。
但薑小樓更加傾向於另外一種。
魔域三宮一閣,每家的功法都很有標誌性,所以若是來襲殺他們,又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來路,那就隻能依仗靈器了。
那麼,問題又繞回來了,是誰想要對她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