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跟隨親生父母在蘇州,家中隻有她一個女兒,後來有了弟弟人口也是簡單的很,哪見識過這麼烏泱泱的一群親人。
所以蕭瑜認人可謂是頭昏腦脹,足足花了兩日才理清關係。
大伯母掌家,對她身邊的婆子蕭瑜也隻是有個印象,確實有個姓李的婆子。
她點點頭,端著禮數開口,“李婆,大伯母喚我可有事?”
雖是努力做出一副端莊的模樣,但她嬌軟的聲音卻是改不了。
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呢,李婆子看著她難得露出一分笑容,“天使降臨公府,闔府都要執跪禮,大夫人讓老奴請您過去。”
天使?!蕭瑜濃密挺翹的眼睫毛顫了顫,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裙角,前世她在的時候天使隻來過一次,那就是……她被新帝一封聖旨冊為皇後的那日!
嗚嗚嗚……新帝是先皇同貴妃之子,自幼性情乖戾,殺人如麻,蕭瑜曾聽人說他是弑父之後才登上皇位的。所以,他在為帝三個月後的新婚之夜才被打著為先皇報仇旗號的藩王刺死,連帶著蕭瑜這個剛掀開蓋頭的新後也一命嗚呼!還是餓著肚子頭頂著千斤重的鳳冠死的!
“李婆,容我整理鬢發,這就過去。”她強忍著鼻腔中的酸意和顫抖的手指,裝作無事地回答。
李婆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二房和三房離得不遠,她還要去通知二房的五姑娘。
婆子一走,婢子就識趣地為蕭瑜整理頭發,梳了一個輕巧的發髻,簪上玲瓏釵,身上的外衫佩上玉珠,足下換上鑲著珍珠的繡鞋,這就好了。
“小姐,”春花見她遲遲不動輕聲喚了一句,蕭瑜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昂首挺胸地出門。
她不僅不敢抗旨還不敢遲到,不然等不到兩個月後她小命就沒了,前世表姐郭雲裳還有府中的兩個堂姐經常在她耳邊說新帝一不高興就滅了某某全族,一不高興就杖斃了某某權貴官宦,京中的東市口血流成河,西邊的亂葬崗屍堆成山。也因此蕭瑜成婚當日旁的不記得隻牢記一句話,一定不能惹新帝不高興!
春花和秋實跟在她身後,察覺到小姐的不對勁對視一眼,眼含憂慮。府中沒有大人和夫人在,小姐終究是沒有靠山,隻能小心謹慎些。
蕭瑜步子邁的有些快,轉過兩道門後恰與一行人相遇,為首的女子高髻紅衣,眉眼隱隱帶著一股倨傲,瞥見蕭瑜時輕飄飄喊了一句表妹,她身後的婢女則是目不斜視。惹得春花和秋實眉頭一皺,這是明擺著不將自家小姐放在眼中。
為首的女子便是蕭瑜嫡親姑姑的女兒,懷化大將軍的嫡女郭雲裳,秉性大方,相貌明豔,深得靖國公和公夫人的喜愛,在靖國公府的地位比大房庶女和二房嫡女隻高不低,至於大房的嫡女早已出嫁,也是兩不相乾。
“表姐。”此時此刻蕭瑜心中正緊著,自是沒有在意身後婢女的異樣,也沒有將郭雲裳一乾人的輕慢放在眼中,她懨懨回了一句,自顧自地往前走。
與郭雲裳相比,蕭瑜生的嬌小玲瓏些,但那精致的容顏卻是生生將自恃美貌的郭雲裳襯的毫不起眼。
郭雲裳臉色沉了下來,自她見到這個回京的表妹就心生不喜,不僅是因為她的容貌,還有府中人的態度。外祖父和外祖母看重嫡庶,是以她雖是外孫女但比府中正經的孫女還要得寵,大房和二房的表姐妹都要捧著她。
懷化將軍府在河北道,離京城還有段距離,她一年中有絕大部分時間是住在靖國公府的,也住的舒坦。
偏偏來了一個三房的嫡女,一下子她表小姐的地位無形中低了不少,郭雲裳心裡不爽看這個表妹也不順眼。但她是府中大方得體人人稱讚的表小姐,表麵功夫要做到位。
“表妹,你好不容易才從江南道那裡回京,想是對京中還不太熟悉,孤零零地也不出院子。外祖母要我多照顧你,看你身上這衣衫樣式有些舊,表姐那裡有一套湖藍色的曳地裙,是京中時興的樣式,等會兒讓人送到你院子裡。”郭雲裳幾瞬間臉上就帶上笑容,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氣。
說到底長得再美又如何,性子上不了台麵也是無用的。
春花和秋實的臉色微變,表小姐這話是在暗著諷刺小姐是從小地方回京的,小家子氣。可江南富庶,小姐是刺史府唯一的嫡女,怎會小家子氣!
“哦,那就多謝表姐了。”蕭瑜心中既悲戚又著慌,手指攥著衣裙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回答就有些敷衍。
她現在隻關注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小命!
郭雲裳紅唇微動,輕不可聞地暗嗤一聲。
“不過表姐的衣服尺寸太大,尤其是腰身那裡怕是要改一改。”繞過一道門,蕭瑜無意間瞥見走到她前麵去的表姐,才覺得自己方才的態度有些不對。
表姐表達善意,她怎可敷衍作答,於是壓著命運當頭一棒的苦澀,十分誠懇地加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蕭七姑娘:想活命,想活命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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