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戈的神色頓時變得極為冰冷陰寒,摩挲著那個小坑,緩緩開口,“王侍郎,皇後說的可有此事?好一個天高皇帝遠,你這是在怨恨朕,怨恨待在望京?”
噗通,臉色漲紅的王侍郎跪在地上,舉著朝笏,急聲開口,“陛下明察,當時臣的兒子不過十三四歲,都是孩子之間起了些爭端,後來蕭刺史和臣都嗬斥了他。此等小小矛盾,皇後娘娘如何能說臣居心叵測?”
“陛下,臣妾當時隻有八歲!臣妾破相了,臣妾明明沒有原諒他們,是他們自己說臣妾原諒的。他就是居心叵測,爹爹說此人不可深交!”蕭瑜一聽就更氣了,這人還敢狡辯,她氣鼓鼓地若不是陛下的手攬著,一定會衝下去踹他。
“如此說來,皇後所言是真的,王侍郎原來是那舉子嫡母的兄長,真是兄妹情深。”司馬戈語氣森寒,冷笑了一聲,隨即就擺了手,“以權謀私,頂撞皇後,拖出去,賜死。”
王侍郎臉色慘白,慌忙看向了殿上其中一人。
處置連益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會有禦史以死勸誡陛下不能行不孝之舉,送嫡母去守皇陵。
但都沒有人會料到,半途會出現皇後指責扒開他的身份。
畢竟,連益隻是一個毫無底蘊的庶子,也微不足道,毀了他的前途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前列的左都禦史拱手求情,“陛下,王侍郎雖有罪,但罪不至死,懇請陛下網開一麵。”說著他肅著臉往皇後那裡看了一眼,“娘娘與王大人有私仇,若是因此處置他怕是會讓娘娘背上不賢的聲名,娘娘也要三思啊!”
“請娘娘三思。”幾人出言附和,避重就輕,王侍郎以權汙蔑舉子的舉動卻是提都不提。
然而還不等司馬戈開口,臨王世子卻是啟了唇,輕笑,“說起來王大人才算是借著這朝堂來報私仇,強對弱,長對幼。說起來,我這副考官都有些可憐那位舉子了。”
一時間,說的有些人臉色訕訕。
左都禦史皺眉看了臨王世子一眼,有些驚疑不定,莫非臨王世子也倒戈了陛下,可是太後那般倚重他,不應該啊!
“世子所言差矣,王大人既然是那庶子長輩,他不避諱身份之事敢出言告那舉子不孝,定是說明這舉子是真的不孝嫡母。自古以來,隻有長輩教導晚輩,晚輩如何敢出言不遜?”左都禦史又說了一遍那人倫綱常,一口一個不孝,一口一個長輩,侃侃而談滔滔不絕。
這時,基本上所有的臣子都明白今日舉子這一出背後的深意了,這是太後和陛下之間在博弈。想到皇陵一事,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地沉默下來。
“陛下,他有罪!”然而,沉默之中,蕭瑜忍不住開口,手指直直地指著殿中的左都禦史。
左都禦史立即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恥辱一般,冷臉相對,“臣倒想聽聽犯了何罪?”
蕭瑜也冷哼一聲,坐的挺直,“人倫綱常本宮也知道,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本宮說的可對?”
老太傅出言,捋著胡須點頭,“娘娘所言極是。”
“你說長輩對晚輩無論做什麼,晚輩都不許反抗,否則就是不孝……不敬。可是君王就是陛下是最大的,無論長輩晚輩都要聽陛下的,陛下說什麼所有人都不準反抗。但是你,卻攔住陛下的命令,陛下說王侍郎有罪,你憑什麼為他開脫。”
“王侍郎很多年前就罵陛下了,就讓他兒子打皇後也就是本宮,他的罪過是多麼的大,但你隻說本宮不賢。那他呢?他有私情就是合乎綱常,那你呢?你違抗陛下命令,也是清清白白無罪呀?”
蕭瑜一大通說下來,氣呼呼的,最後恨恨地跺腳道,“你們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們隻說本宮不好,卻說自己是好的。那本宮這個皇後被人欺負,還是皇後嗎?”
殿下靜的落針可聞,細想下來皇後的確說的有幾分道理。
人倫綱常再大也大不過皇位上的陛下,太後雖是長輩,但陛下卻是大晉之主。
“娘娘聰慧,君在上,王侍郎的確該死。”老太傅首先跪地,拱手,“請陛下賜王侍郎一死。”
到了此時,王侍郎必死不可,否則帝王威嚴將成為一個笑話。
司馬戈輕描淡寫地頷首,血色儘失的王侍郎終於被拖了出去,刀起刀落,殿中傳來淡淡的血腥氣。
蕭瑜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挺直了腰,隻手指頭緊緊地捏著陛下的衣袍,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文仙樓的舉子罵過本宮呀,你們不能聽他的話,連益救過本宮呀,他是無辜的。”
對阿瑜不好,肯定是壞人,對阿瑜不好,肯定就是好人。
蕭瑜的腦袋瓜子裡麵可有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