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灼華那搭著宮女的手微微一緊。
今日春日裡陽光正好,眼前的男人距她不過近乎十步的距離。
因著她回得突然,那青玉石板鋪就的地轉上還淌落著不及掃乾淨才春雪,翠綠的青芽帶著勃勃生機從一旁的雪地裡冒出尖來,輕輕的貼服在晏昭廷那雙白底黑麵的羊皮絨靴上。
鳳灼華目光漸漸網上,眼前男人身形極為高挑,麵如冠玉目如朗星,溫潤的外表下隱藏的是十多年生死邊緣徘徊中練就的果斷與絕狠!
偏偏是這樣的人,此時卻是牽著一頭看著格外乖巧溫順的大狗子,鳳灼華不由想著也不知這狗子是不是如他一般,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隻是。
這人再生的帥氣高大,難道還能高過公主府與隔壁院子的那道三米多高的牆?
鳳灼華忍了又忍,她還是忍不住指著那狗子道:“駙馬,你是如何進來的?你莫要告訴本宮你是抱著這看著便有百來斤的大狗子翻牆進來的。”
當即,晏昭廷那牽著繩子的手便一緊,臉皮子更是一僵,那看不到的耳朵尖兒竟然是微微有些發紅,畢竟是百來斤的大狗子,他總不能揪著狗子的脖子翻牆吧。
隻是這位公主殿下的重點不應該是他私自翻牆進來麼?關狗子何事?
於是晏昭廷順著鳳灼華的目光,底氣十足滿臉欣慰的拍著那狗子的頭道:“殿下,臣養的‘將軍’自然是與平常的狗子不同,臣養的這個將軍是會翻牆的。”
將軍嗎?
鳳灼華她上輩子並沒有見過這條叫做‘將軍’的狗子,以及她公主府隔壁的院子也是他的買下來的?這也是鳳灼華上輩子不知曉的事。
就在這時候。
卻是外頭的守門婆子來報,說寧國公府府老太太親自上門來了。
鳳灼華聽得那守門婆子的話,她當即眉頭一擰。
這位寧國公府裡頭最不好相處的老夫人,偏生在這種時候找上門來,那是寓意何在?
雖然此時鳳灼華心裡頭極為不想與這位老夫人打照麵,但是這人那畢竟是長輩,還是當朝的誥命夫人,所以她心裡頭就算是再怎麼不願意,那還是得把人給請進來的。
於是此時便有了公主府的花廳裡頭,鳳灼華坐在主位上,那晏昭廷自然是找了一處離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那老夫人呢,則是在貼身婆子鄧媽媽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這其中最讓鳳灼華驚訝的便是,按照上一世的套路,那老夫人來了之後首當其衝的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下馬威,先壓了她的氣勢長了自己的威風再說。
然而。
此時呢。
那寧國公府老夫人今日進來後,卻是一反常態的先是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行禮後似乎又覺得自己拉不下臉來,等著鳳灼華也起身給她行禮個晚輩禮後,這位老夫人才狠狠的瞪了晏昭廷一眼,而後立馬笑出一臉的菊花褶子來。
她這時候也不要人攙扶了,手腳極為麻利的上前便拉著鳳灼華的手。
抬手極為親昵的拍著鳳灼華的手道:“殿下,您這金尊玉貴的身子喲,在府裡頭可還習慣?”
這還不待鳳灼華的答話,她又自顧自道:“老婆子我瞧著你一人住這般大的公主府裡頭也著實冷清了一些,前頭可是我家昭哥兒欺負了你去?惹得殿下回宮?殿下放心,你若是心裡頭不舒坦,你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這老婆子說去,老婆子我自當要給殿下你做主的。”
這……?
鳳灼華麵色一僵,她這一下子有些摸不清老夫人的套路了。
這滿口誇讚奉承的話,可不像眼前這位老太太能說出來的話。
難道她有什麼目的不成?
於是鳳灼華心裡頭一思襯,又想著前世這位老太太日日的燒高香拜菩薩都是求著她們二人和離的樣子。
她雙眼一眯,她轉而親熱的拍著老夫人的手道:“唉,這也不是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隻是本宮前頭人性這不是強聘了老夫人你府上的前途無量的嫡長孫做本宮的駙馬,如今本宮想來,這駙馬著實是委屈了晏世子的,不如老夫人你做個主,我們這一封和離書和離了去,日後男女各自嫁娶都不相乾為好,您覺得這如何呢?”
和?
和離!
不不不……這什麼行,此時這位寧國公府老夫人心裡頭想著的便是,如果她家昭哥兒的身子真的有問題,那與公主和離後,日後去哪裡娶個比平陽公主更有身份地位的姑娘。
這京城貴女無數,那也要有身份地位高又願意委屈自己的呀。
一想到這裡,那位老太太隻覺得眼前陣陣黑霧,幾乎是顫抖著唇握著鳳灼華的手道:“殿下,能娶得殿下是我們寧國公府的福分,更是昭哥兒的福分,這哪有說什麼和離就和離的呢!”
老夫人接著一咬牙,幾乎是豁出去道:“你……你要是不願在寧國公府長住,那……那就住在自己的公主府裡頭,…讓昭哥兒在公主府陪著你!”
“我那昭哥兒都二十五了,好不容易娶了殿下,殿下便看在昭哥兒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日後這和離的事兒殿下莫要再提了,若是昭哥兒欺負你了,你便儘管找老婆子我去!我給你做主!看我不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