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鳳灼華早膳用了一半後,晏昭廷才從外頭姍姍來遲。
他瞧著屋子裡頭端莊坐著, 一舉一動皆可入畫女人, 晏昭廷眼眸深處帶起淡淡的光。嘴角不自覺勾出一絲絲笑意,一掀衣擺坐在了鳳灼華身前。
鳳灼華眼皮也不抬一下, 而是優雅的喝了口粥後輕聲笑道:“來得這般遲,本宮可等不得你。”
晏昭廷瞧著眼前夾著蓮蓉酥配著紅豆薏米粥啃得細致的女人, 他眼尾一彎淡淡笑道:“殿下又在說笑, 殿下若是不等臣,又何故拖到這時候。”
當場被拆穿了心思,鳳灼華她哪怕是重生後臉皮再厚, 對上晏昭廷那笑盈盈的眸光她不禁輕咳一聲, 趕緊轉移話題道:“駙馬可是何事去了這般久?”
等鳳灼華問完這話兒又覺得不太妥帖, 畢竟她與晏昭廷的關係, 說是夫妻似乎也隻是名義上的;說是朋友估計是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最多呢,也隻是個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他似乎絲毫不在意,等喝了一大口紅豆薏米粥後他絲毫不見隱瞞:“昨夜這院子旁出來點事兒,五穀向我彙報。然後宮裡頭和安長公主聽說是從假山上跌了下來, 折斷了手,日後那手恐怕是廢了。”
昨天夜裡的事兒,今兒早上花嬤嬤在伺候她洗漱的時候就一五一十的與她彙報了一遍,至於宮裡頭和安從假山上跌下來這事兒, 鳳灼華卻是不知道的。
因為她如今身在寧國公府裡頭, 對於外頭消息的傳遞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比不得晏昭廷的自由。
但是這消息遲早是會遞到她手上的, 畢竟她自有自己培養多年的親信,加上重來一回,公主府裡的那些個不乾淨的東西又都早早的都處理掉了。
於是鳳灼華咽下手中最後一口蓮蓉酥,沉吟半晌道:“昨夜的事兒花嬤嬤已經與我說了,那人既然二房王氏救了那便救了,本宮想著那王氏遲早會把人給送到老夫人眼皮子底下的。而且我瞧著老夫人那作態,恐怕是那娘家的姑娘還有利用價值,畢竟私鹽案的事兒不是還沒查到崔家麼。”
晏昭廷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正巧鳳灼華這想法與他想的不謀而合。
剛開始他以為即將迎娶的新婚妻子,自小長於宮中端莊有禮,是個性子堅韌又不經嚇的鹿兒;後來新婚之夜覺得自家的妻子嬌俏、更不失性子;時日久了,晏昭廷覺得他無端惦記這些年的姑娘,就像是個神秘的大寶藏,時時刻刻都能給予他新的驚喜。
姑娘家聰慧、貌美、獨立更像一抹光,不是隱於他的身後,而是能伴在他身旁。有時單單一個眼神都是救贖,這世間獨此一人,今後卻是歸他所有。
晏昭廷壓下心頭翻滾的悸動,微微偏了一下腦袋眼神睇了一眼姑娘家嘴角沾著的蓮蓉酥碎屑,他抬手點了點鳳灼華的嘴角,聲音柔和道:“殿下說得不錯,我那好祖母自然是有她的手段,都是崔家出來的姑娘,若是論起玩手段,這位崔家的表姑娘還是遜色一些。殿下你便看著後頭的好戲便是,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手段再厲害怎麼又比得過絕對的權利!”
可不是麼。
鳳灼華對於晏昭廷的話是極其讚同的,就這幾日瞧的府中的作態,她不過也就是持著看好戲的態度而已。畢竟那一窩子人咬來咬去的,當真以為能咬到她的身上?
彆以為她不知道,一個個的麵上對她尊敬,心裡頭不過覺得她就是個空有虛名和名聲不好聽的公主罷了。
可是那些個蠢貨怎麼也不想想,她們就算是心裡再不滿她依舊是大晉如今最為得寵的公主,皇家的麵子無論她們心裡頭如何不服氣,這到了該跪的時候不也依舊得乖乖跪著麼!
鳳灼華掠過一絲嘲笑,她轉而又收起那麼嘲笑瞧著晏昭廷道:“駙馬,你這般詆毀自己祖母的娘家,就不怕她老人家生氣。”
晏昭廷瞧著鳳灼華眼中的深意,他也不打算隱瞞而是意有所指道:“孫家的外祖母你若是喜歡可是常去孫家坐坐,至於我祖母那頭平日裡麵上過得去便行了,若是她落了你的麵子為難了你,你自然也不必給她留麵子。”
“至於崔家,崔家若是有罪大理寺自然會有個公正的處置,這可是汴京皇城天子腳下,王法哪容得她輕易藐視!”
果不其然!鳳灼華心頭一定,她前世就覺得晏昭廷與老夫人間的怪異關係,說是祖孫呢,二人卻是格外疏離;但是說隔閡呢,她前世卻是沒了找到二人間的矛盾點。
如今再看,恐怕晏昭廷與老夫人間的矛盾恐怕比她想的還嚴重不少。
二人用過早膳後。
晏昭廷婚假九日,鳳灼華如今也是閒來無事。
兩人先去側間看了依舊在沉睡的楣姐兒,瞧著人雖然睡得不安穩,但至少並未高熱。
當下,鳳灼華心頭一鬆,心中慶幸幸好這人被她給救回來了。她心下一定,不住安慰自己,隻要努力前世的事情便可以避免發生。
兩人看完了楣姐兒到真的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抬步往外頭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