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這一刻低沉得可怕, 誰也不曾料到床榻上看似虛弱無比的平陽公主鳳灼華會突然暴起, 絲毫不留麵子給安王,當場便鬨起了脾性。
就連安王前頭還掛著笑意的眉眼,這一刻都不自覺冷了下來,他視線落在鳳灼華的臉上, 下一刻眼裡頭泛起了一絲興致, 眸光不經意打量起鳳灼華那隻受傷的左臂。
安王那略顯蒼白格外涼薄的嘴角一翹, 勾起一抹輕笑,聲音依舊溫潤如玉,帶著絲絲輕佻:“這些年來你在我麵前倒也裝得乖巧端莊, 太後時常與本王玩笑說你是個厲害, 那時候本王還想著本王親眼看著長大的灼兒能有怎般厲害的性子,最多也就與宮裡頭的和安相比再那麼潑辣幾分罷了。”
“如今一見,你倒是毫不掩飾的脾性, 本王倒是沒想到灼兒竟是有著此等潑辣的性子, 嗬……你這姑娘, 也不怕駙馬知曉了厭棄你這小辣椒去?”
安王嘴上說著,仿若是什麼事兒都未曾發生一般, 眼底帶著盈盈笑意緩步走到鳳灼華身前,就在在離著她極儘的時候突然頓住腳步,而後一掀衣袍便在鳳灼華的床沿處坐了下來。
男人眼底帶著令人意味不明的笑,屋子裡頭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花嬤嬤嚇得連呼吸都不自覺急促的時候, 安王突然抬手, 看著蒼白瘦弱的手卻是有著極大的力氣,指尖捏著鳳灼華細軟的下巴低聲笑了出來:“灼兒還是像兒時那般調皮。”
花嬤嬤看著安王的動作嚇得腳下一軟,要不是春山在一旁咬牙死死的扶著,指不準這會子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本心頭焦急得要死,奈何外頭隱隱綽綽的人影,看著也不知守著多少禁軍。
就在花嬤嬤要被安王的動作驚死過去的時候。
被安王捏著細軟下巴的鳳灼華卻是眼底彎彎,蕩起絲絲笑意,聲音拐著彎兒帶著她獨有的細軟嬌媚‘咯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皇叔這是要作何?前頭掀了我的帳子不算,這會子因著我的脾氣莫不是真的要罰了我去?若是皇叔真的這般想我可是不依的,這會子侄女這手臂上也帶著深可見骨的刀傷流血不止呢,難道皇叔就要因著我前頭的性子責罰了我去不成?”
安王垂眼瞧著鳳灼華左手手臂上包著的層層布條,裡頭似乎傷的極為嚴重,這時候鮮血竟是不受控製的從裡頭滲出了些許出來。
隻是這血,真的是人血麼?
他前頭進門時,後院扭斷脖子流血的公雞還不及處理乾淨呢,真想用這事兒忽悠過去再保全了晏昭廷?
當即鳳安眼神一暗,蒼白的指甲劃過鳳灼華那包紮著層層布條的手臂,聲音裡頭更是帶著捉摸不透的調笑:“灼兒,前頭因著你遇刺,帝王可是震怒,讓禁軍統領張啟毅與本王一同帶領禁軍徹查汴京刺客。”
“畢竟……”
鳳安突然拖長了聲音慢悠悠道:“畢竟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禁軍統領張啟毅的身份不及本王,自然這寧國公府你這處本王自然是要親自來一趟的,本王就擔心了刺客藏在你床榻裡頭,威脅了你去,你屋裡裡的丫鬟婆子又是不頂事的,偏偏這時候你受了這般重的傷,這寧國公府的世子爺竟然連臉都未曾露過一回,這怎麼能叫本王不擔心了去!”
“如今看來本王倒是安心的,至少你這傷瞧著恐怖,至少性命無憂,至於那刺客!”
當即安王冷笑一聲,目中儘是嘲諷之色:“汴京城中早就戒嚴!當真以為自己躲著便能平安躲了過去?遲早取他性命而已!”
聽得安王的話,鳳灼華抬手握住鳳安瘦弱細白的手臂,她聲音輕輕巧巧眉眼帶著嬌俏的笑意:“這是自然是,這世間敢傷了本宮的人,皇叔自然是要幫本宮報了仇去!最好是把人抓了起來千刀萬剮了好!”
“隻是本宮想著,前些月和安傷了右臂,如今留下後遺症聽說竟是字都寫不好了,那此刻不會是為了給和安報仇,所以也撿著本宮的手臂,想要廢了本宮的手臂去?”
鳳安聽著鳳灼華話中的深意,他眼眸一深看著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的小嬌娘。
繼而沉聲一笑:“灼兒你定是多想!若是真是為了和安報仇也犯不著毀了你左臂去。何況前頭你也說了,和安傷的可是右臂,若是又賊人真認定是平陽你害了和安,哪能就是輕輕鬆鬆一條手臂的事兒,定是要了灼兒你的命去!”
鳳灼華視線緊緊的落在鳳安的臉上。
突然的,她嬌聲一笑:“所以皇叔這是緊著的安危咯?若是真是刺客藏匿在裡頭挾持了我,皇叔也不怕那壞人一刀子把我給捅死了一命抵一命來得個輕快?”
對於鳳灼華這話,鳳安眸光幽暗的往外頭瞧一眼,直到外頭一個身影對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鳳安這時候才真正收了眼底的盈盈笑意,瞧著鳳灼華一字一句道:“你這潑辣的性子日後是該好好改改,和安雖大你一輩但是與你年紀相仿,本王也不多說了去,可是今日本王過來可是奉了i父皇的命令前來的,灼兒這般與本王鬨性子可是極為不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