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間人(1)(2 / 2)

就連陸一漁也會錯了意,看向他的目光中露出感動親近之色:“燕兄不必如此犧牲。我陸一漁不是那等人。”

晏危樓:“???”

……不是的,我沒有,彆瞎說。

“你們滄海劍宗不是自詡名門正道嗎?來啊,除了老夫這魔頭,正好連帶這小子一起下黃泉,倒也不虧!”聽了陸一漁的話,灰袍老頭更加得意,像是抓到了一塊免死金牌。

陸一漁眯起眼睛,怒極反笑。

見此,灰袍老頭長歎一聲:“常聽人說滄海劍宗自天劍蕭白寂之後,再未出過什麼人物。這一代就屬你陸一漁獨領風騷——嘿!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若是天劍在此,隻怕會眼都不眨刺過來……”

這老頭顯然得意忘形過頭,小命隻在人家一念之間,還有心思在此冷嘲熱諷。全然不擔心真的激怒了陸一漁,就此隕命。真可謂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陸一漁臉上笑容更深,他突然伸手彈了一下黃金劍的劍身,金燦燦的劍身上,一道劍芒一閃而逝。

“唰——”老頭一瞬間向後退出一大截。

看見他這副極端惜命的樣子,陸一漁這才大笑出聲:“看來老鬼你也不是不怕死嘛?”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又轉動了幾下手中長劍,明晃晃的劍光在老頭眼前飄來飄去。讓他麵色連變。

“放人。”陸一漁這才收起笑,重複一遍,又道,“這次我不殺你。”

“——我陸一漁說到做到。”

“否則,天涯海角,我必殺你。”

他一字一句,目光如劍,收斂了笑意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淩厲之色。

察覺到灰袍老頭隱隱動搖,身為人質的晏危樓竟一瞬無語。

……我隻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

見灰袍老頭臉上明顯出現意動之色,陸一漁心中也隱隱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來。

他本不是什麼俠義心腸的老好人,從不懼任何威脅。隻不過這位逍遙樓樓主與自己也算有同船之誼,又是如此朗月清風般的人物,陸一漁並不希望這人因為自己的失誤而丟了性命。

至於這老魔頭,本就重傷在身,暫時放過又何妨?再殺一次便是了。

兩人談好後,灰袍老頭抓著晏危樓一路疾行,來到渡口。

因為兩人一路打鬥,此時渡口早已空無一人。他始終緊緊抓著晏危樓,背對湖水,麵向陸一漁。這時便伸手將人往前一推,身體飛快向湖水中倒去。

“給你!”

陸一漁正要接住人,老頭卻是嘿然一笑,揚手撒出漫天毒砂,黑色霧氣遮天蔽日一般。

他下意識揮劍,密密的劍光幾乎形成一麵不透風的傘麵,將所有毒砂儘數攔了下來。大片大片黑霧墜落在地,變成一條又一條扭曲的毒蟲,蟲屍滿地。

“燕兄你還好嗎?”

劍光消失,陸一漁剛剛揚起的笑臉同樣消失不見,望著空蕩蕩的渡口和湖麵,他的臉色變得一片冰冷。

“……老鬼你找死!!”

·

碧波湖中酒香四溢,湖底水流洶湧,一條條暗道四通八達。灰袍老頭在暗道中穿梭,身形像是一條靈活的大魚。一邊遊動,他一邊放開神魂感知,隨時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感應到沒人追來,他這才徹底放鬆,暗道那小子還算守信,於是不再遲疑,飛快向著某一條暗道中遊去。

七拐八彎後,終於來到一處地下洞穴,灰袍老頭自水麵浮出,蒸乾身上的水汽,就要大步走進洞穴。

“什麼劍宗天才,正道天驕!心慈手軟之輩,若非老夫本就有傷在身,又豈會懼他?”他自言自語冷笑一聲,強行挽尊,“下次若再遇到,叫他嘗嘗老夫蝕骨釘的味道。”

“蝕骨釘?”

饒有興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洞穴昏暗,這幽幽的聲音有如鬼魅一般。

“誰!誰在裝神弄鬼?!”老者一個激靈跳起,在半空中飛快轉過身,目光死死盯著水麵。

漣漪蕩漾,水麵像是被切開的膠體一般自兩邊分開,一道人影施施然走了出來,一身白衣乾淨如初。

灰袍老頭神色一變:“怎麼是你?!”

……糟糕!剛才他明明將這人推給了陸一漁,現在人不見了,那個小瘋子該不會追殺過來吧?

念頭剛剛從腦海中轉過,灰袍老頭就忍不住一拍腦門。

……等等,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陸一漁,分明是麵前這個古怪的小子啊。這人身上沒有任何修為氣息,偏偏卻能一路跟蹤他來到這裡,這明顯不對勁。

“這世間最令人感動之事,莫過於故人重逢。最令人愉悅之事,莫過於已經報過的仇還能再報一遍。”

晏危樓漫不經心踏上岸,目光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洞穴,最終落在灰袍老頭身上,臉上露出一抹不勝歡喜的微笑。

“你說是嗎?天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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