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念頭剛剛在腦海中轉過一圈,晏危樓又強行將之摁滅。
……罷了,他是閒的嗎?追究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以天地之靈存在的時間,在漫長光陰裡偶然碰見過幾個人類,萍水相逢,說過幾句話,也不足為奇罷。
“那……你那位故人有沒有說過,該如何進入天中禁地?”晏危樓迅速舍去心中雜念,正色道,“據我所知,天中禁地的封印結界連天人也無法破開,唯一的辦法便是等待其自然失效。”
所謂的陣法與結界都是要消耗能量的,沒有無窮無儘的能量,就遲早有消耗過度,徹底報廢的一天。但天中禁地的封印結界之牢固,除了十六年前那場意外,恐怕再維持三百年不成問題。
宿星寒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憶什麼:“我也不知,他沒有來得及說。”
“不過……”
白衣人線條流暢的臉像是一幅虛幻不真實的畫卷,那深黑的雙瞳靜靜注視著晏危樓,纖長的睫毛卷起優美的弧度。
下巴微微一點,他認真強調道:
“我隻知道這個消息很重要很重要,而且的確是真的。”
晏危樓的目光不由投向麵前的四卷《補天訣》——應該去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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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一艘不起眼的飛行靈舟自泊陽城上空駛過,向著雲州南部而去。
考慮過後,晏危樓還是決定往天中禁地一行。他從來不是那種瞻前顧後,心有遲疑便躊躇不前的人。既已決心集齊補天訣,便不會因為一些小小的顧慮就放棄。隻是先花費了三天時間將一切安排好,免得前腳才走後腳齊國就生亂。
數百米高空之上,雲霧裹挾著寒風,不起眼的飛舟穿雲而過,將層層雲霧撞開激蕩的漣漪。
飛舟上的二人遙遙望了一眼地麵,便將目光投向浩渺無垠的蒼穹,此時兩人的視線無限開闊,再無絲毫阻攔。放眼望去,唯有海洋般靜謐深邃的天空,與飄蕩如洋流浪花的層層雲霧。
“沒想到齊王府還有點家底……”
晏危樓喝著從飛舟中摸出的一壺美酒,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早知道就早點來打劫齊王府。”
這艘飛舟就是從齊王的私庫中找出來的,是古代煉器師的傑作,隻需要定期投入靈石,就可將之驅動。
因為材料的缺失與技術的失傳,過去流行的飛行靈器放在現在已經是稀罕物了。之前陸一漁手上也有一艘,晏危樓還順路搭過一程。
重生至今,這還是晏危樓擁有的第一件飛行靈器,終於不用總是靠兩條腿趕路了。儘管入道大宗師可禦空而行,但也總是有想要偷懶的時候嘛。
——說來也是心酸,晏危樓收服了那麼多魔道宗門,在他們的寶庫中都逛過一遍,都沒見過一件飛行靈器。畢竟就按之前道消魔漲的局麵,又有哪一個魔宗弟子敢駕著飛舟在天上大搖大擺飛行?他們自然不會收集飛行靈器。
宿星寒卻突發奇想:“瀚海秘境中有那麼多妖魔,不缺煉器材料,卻沒有煉器傳承。或許可以一試?”
這倒是提醒了晏危樓。
……是啊,許多煉器技術失傳,根本原因就在於原材料滅絕了。妖魔身上的材料是製作不少靈器的必要核心,自從神州浩土妖魔絕跡後,那些靈器就再沒有了原材料,而上古煉器師們也隻會一味因循守舊,不懂得探究新材料、新秘方,從而導致這一脈傳承越來越衰微。
可如今,瀚海秘境中有著幾乎源源不斷的妖魔,以古法煉器之事大有可為。
或許,還能借此徹底收服麾下所有勢力,讓眾人歸心。
“還是明光想得周到,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晏危樓笑著讚了一句,又道,“……看來之後還要想辦法找幾位煉器師了。現今的煉器師可不多。”
宿星寒卻道:“不用了,我就可以。”
晏危樓驚訝地看向他:“……你?”
“嗯。我可以。”
似乎是終於想到了可以幫上晏危樓的辦法,他一向較為平淡的語調都上揚了幾分,眸子裡染著淡淡雀躍的光。
“我連神兵都可以鑄造出來呢。”
這樣的他,沒有半點在其他人眼中的疏離冷淡、高不可攀,反倒像是一個迫不及待獻寶的孩子,眼巴巴等待著收到禮物的人露出笑臉。讓人不由自主放軟心腸,被這份純粹的心意所感染。
晏危樓不由微笑,似模似樣地衝他行了一個鄭重的劍禮:“那好,之後就要拜托你了,我的首席鑄劍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更新,在下午或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