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行(14)(1 / 2)

中域神州,轉眼又是數月過去,正魔兩道之間的鬥爭仍未結束,江湖上掀起了一輪腥風血雨。隨著十餘位入道大宗師的隕落,數座中小型門派相繼破滅,彼此間的仇恨越結越深。

呼……

深沉的夜幕籠罩在無邊曠野之上,方圓數百裡一片死寂,唯有冰冷的寒風呼嘯而過,一絲蟲鳥之聲也不聞。

驟然間,漆黑的天幕上爆發出一團巨大的光焰,遠遠看去,似乎有兩輪虛幻的日月撞擊在一起。日月追逐之間,自西向東而來,那碰撞之間迸發的恐怖光焰便宛如天火流星一般,轉眼便在天幕上駛過一道漫長的軌跡。

錚錚錚錚!

虛空中仿佛響起了無數聲金鐵交擊的劍鳴。直到那日月光夜劃過天幕,直到這恐怖的劍鳴聲從耳邊消逝,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驟然現出了無數道斬痕。

密密麻麻交錯的斬痕似乎將天空斬成了無數碎片,破碎的空間縫隙中,有劇烈而動蕩的虛空風暴刮了出來,瞬間湮滅了風暴所觸及的一切。

半空中不斷碰撞的虛幻日月終於在最後一擊後分開,碰撞聲中,兩道人影向著相反方向飛了出去。

一者周身燃燒著烈日煌煌般的金色真氣,這是一位隻差半步就可跨入天人的北漠供奉;另一邊的少年仿佛整個人籠罩在深沉莫測的黑暗中,周身蕩漾著虛幻朦朧的月光,似乎與月光融為一體。

被撞飛的瞬間,晏危樓強行停滯身形,反身揮出最後一刀。

如天河垂落,星海沸騰,浩浩蕩蕩的刀光宛如銀河掛過天幕。

那密密麻麻分布在天空中的無數道斬痕同一時間被刀光所引動,化作了千萬縷雪亮的刀芒,這無數刀芒又交織成一張巨網,驟然在天幕上鋪展開來。恰好與倒飛而回的北漠供奉撞在一起。

轟!

下一刻,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無數縷刀光在一瞬間破碎,交織而成的大網仿佛將一塊天幕扯了下來。天穹坍塌,宛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無窮無儘的虛空風暴傾瀉而出,那位北漠供奉根本來不及逃跑,就被無形的虛空風暴直接吞噬,半點飛灰也不剩。

直到許久之後,風暴才緩緩散去。整片天空乾淨到可怕,像是一張被一鍵清空的畫布,除了空白就是空白。

風暴爆發的瞬間,晏危樓運轉全身真元,在一瞬間爆發出了極限的速度,一口氣逃出了數百裡,這才停了下來。

他降落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一落地就踉蹌了一下。隻感覺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幾道恐怖的貫穿傷分布在他的肩膀與胸前,露出猙獰的血肉與斷折的肋骨,看起來極為可怖。

“失策了……”

呢喃之間,晏危樓低頭看了看褪去衣物的傷口,他抓住斷折的兩根骨頭,用力一掰將之校正,免得長歪。接著直接吞下了一大瓶丹藥,磕藥跟吃糖一樣。

“居然沒有提前發現偷襲,看來是我這段時間太過安逸,放鬆警惕了……嗯?”晏危樓突然悶哼了一聲。

一股劇烈的痛楚從他體內升騰而起,在晏危樓平靜的注視中,他體內斷折的骨頭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生機,開始緩慢地生長,雪白的骨茬從斷口處冒出,周圍的血肉也在緩緩蠕動,漸漸覆蓋在骨骼表麵,他一身傷勢正在漸漸愈合。

但這整個過程漫長無比,伴隨著劇烈的痛苦,簡直相當於將骨頭和血肉直接打碎了一遍,又重新拚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晏危樓頭上冒了出來。

直到漆黑的夜幕漸漸開始泛起白光,晏危樓體內的傷勢才好了大半,斷開的骨頭重新長在了一起。一層薄薄的血肉重新覆蓋在原本的傷口上……他從乾坤戒中拿出一件嶄新的外袍,披在身上,隨後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尚未淡去的月光與若隱若現的日光同時灑落在他身上,少年鴉羽般的發絲隨著漆黑的外婆一同肆意飄散,蒼白的臉上還濺著幾滴乾涸的血痕。為他整個人平添了一股冰冷漠然的氣質。

他伸手輕輕撫過刀鋒。

“咳咳……”將胸口鬱積的最後一口淤血吐出,晏危樓整個人鬆快了許多,“好久沒有這麼狼狽了。”

單單隻憑一個半步天人的北漠供奉,當然不足以將晏危樓重傷到如此地步。昨天夜裡,他是同時受到了四人的偷襲,兩位入道巔峰的大宗師,還有兩位半步跨出了天人界限的強大修行者。

換作其他人,麵對這等陣勢恐怕就隻能等死了。晏危樓卻反殺三人,突破重圍,還生生將這位實力最強的北漠供奉遛狗一樣遛了近千裡,最終將之坑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有北漠的人摻和了進來……”心中暗暗琢磨著,晏危樓的意識不斷沉澱,與放出去的幾個馬甲相連,企圖尋找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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