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偷襲他的四個人他都不認識,頂多有一些眼熟,說不定其中就有前世被他隨手抹去的小人物,隻有那位北漠供奉,由於打扮與中原人不同,晏危樓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突然,他神色一動,袖中出現了一枚千裡傳音,他神魂輕觸,立刻接收到了渡九幽的神魂傳訊。
“……驛館被毀,北漠使團被滅?”
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收到的傳訊,晏危樓目光微冷。
渡九幽將來龍去脈都查了出來——
就在昨天,大橫山脈附近,一群魔道修行者攻擊某個正道山門的同時,不知是否魔道功法所帶來的副作用,其中部分意誌力不夠堅定的魔道中人直接殺紅了眼,居然直接屠儘了方圓十裡,包括其中一處官道上的驛館。那裡有從北漠而來的使團,其中還有一名北漠皇子。
好在上一回渡九幽發瘋時在大橫山脈大開殺戒,屠遍三山九寨,嚇壞了不少人。如今,除了山脈深處的山民,山腳下早就荒無人煙,許多村民都搬走了。因此,這一次倒黴的除了那處驛館,就隻有十幾個剛好路過的行人。
而那些疑似走火入魔突然發瘋的魔道修行者,也被隨後趕來的大雍軍隊剿滅。
但這一舉動無疑是狠狠在北漠與大雍兩大皇朝的臉上扇了一耳光,將原本置身事外看戲的兩國都拉下了水。
“難怪……”晏危樓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被人偷襲,本該看戲的北漠又為何會出手了,“……看來另外三人多半就是大雍的人了。”
接到了渡九幽的千裡傳音,晏危樓才知道,不隻是自己,連渡九幽那邊也遇到了襲擊,而且還是裴不名這等天人親自出手,局麵更為凶險。
這次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而且最初爆發在大橫山脈那等偏僻的地方。就連逍遙樓的情報都沒能及時傳回來,再加上襲擊驛館的魔道中人徹底團滅,無人傳回消息,導致晏危樓沒能第一時間得知情況,這才在被偷襲時措手不及。
北鬥魔宮終究發展時間更長,就在幾位天人突襲之前,渡九幽恰好收到了暗子傳來的消息,這才匆匆離開暫居之地,身後還綴著好幾個“小尾巴”。
晏危樓一邊與“燕無倫”意識溝通,一邊用千裡傳音回複渡九幽:“……走火入魔,偷襲驛館?這種事有誰信嗎?”
渡九幽自然也是不信。
“誠然魔道功法好劍走偏鋒,情緒極端時容易走火入魔,但不過是屠滅區區一小宗,難道還會有好幾位入道大宗師因此興奮激動到走火入魔?”他輕輕嗤笑一聲,“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第一次屠宗滅門,也值得大驚小怪?”
在他口中,滅宗簡直跟拍死一隻蒼蠅一樣簡單,因為拍死一隻蒼蠅就情緒起伏到走火入魔,直接殺紅眼的人,簡直沒見過世麵。而能修行到入道境界的魔道大宗師,會愚蠢沒見識至此嗎?
結合“燕無倫”那邊傳來的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晏危樓作出篤定的推測:“……那就是有人故意將北漠和大雍拉下水,當槍使了。”
這是一個明晃晃的陽謀。北漠和大雍那麼多聰明人,哪怕有人意識到不對,為了兩國的顏麵,也必然要出手。
更何況,不說晏危樓自己,渡九幽的藏身之地也極為隱秘,就連晏危樓這個盟友都不知情,裴不名等人居然能如此準確突襲上門,若說幕後沒有其他人提供情報,晏危樓絕不相信。
——至於這也有可能是大雍皇朝自行查出來的?若他們真有這等手段,北鬥魔宮早就覆滅了,哪裡還能發展到今日?
這種無論如何隱藏都會被人算出蹤跡的手段,讓晏危樓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名號——執天閣閣主。前世他就見識過對方神乎其神的卜算能力,除了不知為何在晏危樓身上十算九不靈之外,對其他人簡直是百分百的準確。
不過,測算天機,必然要付出極大代價,因此對方也不會輕易施展手段,必然是做好了斬儘殺絕的準備。正如前世將晏危樓坑入天羅地網中一般,執天閣閣主若是出手,代表的就是必殺。
這個猜測雖有些危言聳聽,但實在不得不防……晏危樓目光微凝,神情肅然。
他再次傳音渡九幽,將心中猜測儘數告知。好歹也是一位天人聖者,魔道巨梟,以渡九幽的實力與心性,提早做好了準備,應該知道如何應對。
而晏危樓這裡,也不是勢單力孤。
心中念頭剛起,晏危樓突然抬頭,目光望向遠處泛白的天幕。
漆黑的煙氣在天幕上卷過,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裡的人影仿佛在虛幻的陰影中穿梭,身形經過幾次怪異的閃動,轉眼跨越數百裡,從晏危樓身前一棵大樹的影子裡幽幽浮現出來。
“……終於來了。”晏危樓打量了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幫手,臉上露出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