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環(2)(2 / 2)

“……大幽皇室的承諾並未實現,而我已助你們良多,陛下該心知肚明才對——我不虧欠你們什麼。”

說到這裡,宿星寒搖了搖頭。

作為誕生意識以來認識的第一個人,就連宿星寒的名字都是對方所取,所有對人世的認知也來源於對方,“元”在他心目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

哪怕後來“元”下山之後一去不回,宿星寒心中仍是念念不忘。

但身為誕生不久的天地之靈,他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沉睡中成長。

直到後來,他強行掙脫神山束縛,下山入世,才得知“元”在人間的一切經曆。那時,肆虐人間的妖魔早已退場,人世繁榮,但創造出這片錦繡人間的那個人卻已經消失不見,不知是死是活。

但宿星寒並未死心。他總覺得,那個人不該就這麼輕易死去的。身為天地之靈的直覺告訴他,兩人定有再見之時。

不過那一次強行掙脫束縛提前出世對宿星寒影響極大,待他回到神山,不得不陷入更深層次的沉眠,以彌補本源氣的缺失。待再次醒來,就是百年之前了。

人間早已換了數十代王朝,懵懂無知的宿星寒依舊執著於找人,結果一眼就被人看透他的天真本性,三言兩語將他綁在了大幽這艘船上。

現在的宿星寒成長了許多,早已識破了當年大幽皇帝利用他的心機。

不過,於如今的他而言,與晏危樓的重逢便是最值得歡喜的事,之前大幽皇室的忽悠和利用,他也懶得再去追究了。

他現在隻想和晏危樓一起離開,正如當年“元”話語中所憧憬的那般,兩人一起走遍天下,看儘山水。

就此與大幽皇室好聚好散,最好不過。

然而,大幽皇帝似乎並不這麼想。

他的神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祭司真的打算離開,不願再考慮一二?若是有什麼要求,朕……”定會竭力滿足。

“不用了。”宿星寒一副“阿晏在手萬事不愁”的表情,唇角還掛著一抹笑意,“我意已決,陛下不必多言。”

皇帝:“……”

皇帝險些生生氣笑了。

不過宿星寒顯然不在乎。

他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皇帝,想著要給對方一些時間消化和接受這個消息,便不再多言,從容退出觀星台。

他轉過身,又踏上來時的台階,踩著滿地清淩淩的月光,飄然而去,隻留給皇帝一個淡漠的背影。

“……所以,你直接和皇帝攤開說了?”

祭元神殿,當宿星寒踏著夜色歸來,聽聞他重複了一遍不久前的對話,晏危樓立刻詫異地開口問道。

宿星寒點點頭。

晏危樓靜默一瞬,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怪異之色。哪怕他記憶全無,再缺乏常識,也能意識到這種做法有欠妥當。

……哪有這樣光明正大將離開的想法和盤托出的,萬一對方不願意放人呢?這種事情就應該低調一點,最好暫時迷惑住對方,哪天趁其不備腳底抹油,之後可不就是天高任鳥飛?

宿星寒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不由疑惑地看向他:“這樣不可以嗎?”

晏危樓深呼吸一口氣,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著宿星寒那副求教的表情,還有眸底隱約擔心自己做錯事、讓晏危樓因此被麻煩波及的神態,他突然吞下了湧到口中的話,微笑著搖搖頭。

“不,當然可以。”晏危樓聲音柔和,語氣認真,“隻不過,我擔心那大幽皇帝心胸狹隘,或許會橫生波折。”

……沒錯,倘若真有意外,錯的當然不是過於天真、心懷坦蕩的宿星寒;而是連這樣一個小可愛都忍心欺騙利用、如此心胸狹隘的大幽皇帝!

一瞬間在心中選定了甩鍋對象,晏危樓臉上的笑容真切自然,燦爛至極。

宿星寒卻沒有被他的笑容蒙蔽而忘記思考,他歉然道:

“是我考慮不周,隻想著這些年幫助大幽良多,並無半分虧欠,離開也是理所當然……我沒想過皇帝或許會強行阻攔,可能要連累你了。”

“對了,這些年大幽都要你幫忙做了什麼?”晏危樓突然問。

宿星寒想了想:“除了偶爾出手解決一些宵小之徒,大概就是幫忙鑄成朝暮神劍吧……”

“大幽以龍脈蘊養神劍,朝暮神劍祭煉的難度遠遠超過其他的神兵,而我身份特殊,對天地靈脈的感知遠勝於旁人,疏理龍脈走向輕而易舉,可以讓鑄劍師輕鬆許多……”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不過,就在三年前,神劍便大略祭煉成功,已經不需要我出手了……”

晏危樓眸子閃了閃,若有所思。

最終,他吐出一口氣,笑著說道:“好了,彆想那麼多。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休息。或許是我想多了呢?”

說著,他上前拉住宿星寒,向寢殿方向走,催促著對方趕緊去休息。

“……倘若真如我所想,就算我們現在連夜出城,估計外麵都要封鎖了。還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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