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環(2)(1 / 2)

關於有人跟蹤的事,晏危樓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饒有興趣地演了一波。

反正除了宿星寒之外,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十歲小孩,隻是不知道哪裡投了宿星寒的眼緣而已。

不過,宿星寒明顯沒有這麼簡單將這件事輕輕放過,回到祭元神殿不久,他就親自去了一趟大幽皇宮。

此時夜已深,中宮月明灑落台階。

大幽皇帝正站在觀星台上,負手仰望著天上如許星光,一位青衣老道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神色木然。

“滅國之兆?荒唐。”

皇帝負手而立,哪怕聽到如此驚世駭俗的話,臉上神色也不曾有半點變化,隻輕輕嗤笑一聲,如同聽了個笑話。

“天機術算之道,本就錯漏頗多,不可儘信。我大幽立國九百載,所經風雨諸多,有三位天人庇佑,還有神劍即將出世,鋒芒正盛,何人敢試?”

……哪怕是所謂的三大正道聖地、六大魔道宗門,也沒有這份實力。

青衣老道輕輕歎息一聲。

正在這時,兩人同時神色一動,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他們回過身去,就見那浸滿月色的台階下,一道白衣身影正拾階而上,踏著滿地清光,攜著兩袖涼風,迎麵而來。

白衣人抬起頭向這邊看來,一雙浸著月色的眸子冰雪一般寒涼。

皇帝笑了笑:“夜色已深,祭司怎麼有閒暇來此,莫非也是為天象而來?”

宿星寒看了他一眼,徑自甩出一物,那是一枚漆黑的令牌,其上深刻的紋路被鮮血浸滿,散發出濃鬱的血腥味。

“這個……陛下應當認得吧?”

這是他才從那個跟蹤者身上得到的,至於其中的過程,隻看那令牌仿佛被鮮血浸泡過一般,就知道不太友好。

皇帝抬手接過空中飛來的令牌,隻看了一眼,就恍然低語:“皇城司……這大概是老三那孩子的手筆。”

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宿星寒為什麼趁夜而來,身帶殺氣。

他衝宿星寒歉然一笑,雲淡風輕:“是朕管教不力,讓他在背後做出這種蠢事。祭司放心,朕必定給你一個交代,這種事情不會再有第二回。”

“不必了。”宿星寒一口回絕了他,“我已經替陛下教訓過了,他不會再有第二次再犯的機會。”

聽出他話中之意,皇帝眉頭一皺。

原本看上去平平淡淡宛如普通人的他,此時稍稍露出些許不快,便有一種浩瀚而深邃的威嚴撲麵而來。

對暗中跟蹤的人動私刑就不說了,居然還一言不合率先對皇子出手,完了才跑到皇宮來大放厥詞。

他這明顯不是受到委屈要皇帝給自己交代的意思,因為該出的氣他都已經自己出完了。那麼現在還特地來這一趟,分明就是給皇帝的震懾。

——你做的讓我很不滿,所以我要來警告一番,以後你千萬不要再犯。

先解決暗衛,再對付皇子,最後警告皇帝。這也未免過於目中無人了些。

皇帝自行解讀出這一番意思,臉色自然變得不怎麼好看了。

“祭司……”

他沉下臉,一字一句:“卿逾距了。”

宿星寒目光湛湛:“我與陛下非君臣,不過是因一時之約暫留此地而已。”

此時,他已經來到觀星台上,目光平靜地俯瞰全城,落到祭元神殿所在時,連眸子裡清幽幽的月色也好像融化了些,多出了一抹說不出的柔和之色。

“況且,當年大幽先帝答應我的事情未曾兌現……現在,我亦不願履約了。”

皇帝心中“咯噔”一聲,臉色頭一次失去了從容。他豁然轉頭向宿星寒看去,沉聲質問道:“你要離開?”

“你可知為這個計劃我們大幽皇室籌謀了多久?投入了多少——”

“我不在意。”

月光灑落在白衣人的臉上、身上,他目光清淡,仿佛空無一物,整個人看上去都有幾分虛幻飄渺不真實的感覺。

“當年我初至人世,對這天下一無所知……”

當時,是那位落魄的大幽皇子一言識鑒出他的不凡,以招攬客卿大賢的姿態鞍前馬後,讓他這個“來自深山的無知修行者”得以在王都安穩生活下來,融入了這片天下。

但宿星寒也於關鍵時刻出手相救,還了人情。讓對方得以平安登上皇位。

對方登上皇位之後,得知他要找人,還信誓旦旦地承諾幫忙,甚至應宿星寒要求起了一座祭元神殿,而宿星寒也應約留下,幫助大幽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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